毕飞宇写推拿是为写尊严

文章来源:沧州文学网  |  2019-12-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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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开始写作《推拿》之前,毕飞宇已“蓄谋已久”。大学毕业后在南京特殊教育师范学校执教的经历,让他第一次接近了盲人的心灵世界,而之后因为写作需要长期伏案,他也经常去盲人推拿店放松,不断攀谈过程中,他听到了来自这一特殊人群最真实的心声,小说《推拿》逐渐在他心里成型。但在最终落笔之前,毕飞宇犹豫了很久。在谈到题材时,他曾表示,这是一个他一直想写但又迟迟不敢进入的领域。“我的顾虑主要是我和这些盲人推拿师太熟,写这个题材,作品中很可能要用到和盲人朋友们聊天时的精彩细节,我觉得那样好像把朋友卖掉了,怕对他们有所冒犯。”

与许多人所想象的盲人世界的悲观和无望相左,在《推拿》中,每个人物都带着自己的渴望和追求生活,对这个他们所熟悉却依旧未知的世界拥有更多的宽容。这与毕飞宇在写作中对生活一贯保有的善意有关,但更多来自于盲人朋友们乐观的态度。“随着我和盲人朋友的接触深入,我发现他们其实比我更快乐,这快乐这句话可能有点容易引起误解,我是说他们的生存姿态是积极的。”他说。

在作品问世后,许多媒体将其标注为第一部展现盲人生活和精神世界的小说,并冠以各种褒赞。对毕飞宇来说,写《推拿》,首先想到的却只有“尊严”二字。“《推拿》是一部特殊的小说,它外表沉默、内心绚烂;它平缓多过激烈,温情多过残酷,却又让无奈与悲凉相伴相生。就像一条静默的河流缓缓流过,有漩涡,也有温度,夹杂着无奈和沧桑。”毕飞宇说。

与他之前的作品相比,《推拿》选择了一个更深、更小的切口。《推拿》并未直接涉及社会大背景,而以集中、具体的描写刻画盲人群体的生活细节。敏感、怀疑、渴望、孤寂、热切、犹豫……在一个个寻常却丰满的场景书写中,这一群体在面对自身缺陷和社会所赋予的无形压力下的精神世界纤毫毕露。同时,选择以一个小小的推拿中心作为几乎所有事件的发生地,对于作家来说无疑是个考验。在他看来,如果将宏大叙事比作拥有成千上万册图书、视觉上宏伟壮观的国家图书馆,他所希望《推拿》能达到的效果则“像指甲盖般大小的U盘内的图书馆”即可:“对于这个小的图书馆,你不能说不美,不能说没有意义,把这个U盘插到电脑上,就能看到从外观上看不到的宏伟,令人目瞪口呆的迷人魅力。我现在在做的就是想要看看把我想要表达的核心价值挤压进小格局中会不会成功,对于长篇来说,这很冒险,但是也很吸引我。”

日前在上海书展上与勒克莱齐奥的对话中,毕飞宇讲述了这样一个次书写的经历,从中也许可以看到他写作 的来源:年幼时,他曾将父亲的名字毕明大大地在写在操场的地上,并在复杂的心情中等候父亲看到字以后的反应。“第一个是对一个对象亲近的 和欲望,另外,毕明是我爸爸在各种称谓之下最接近真相和本质的身份,这对当时还是孩子的我来说,在潜意识里有一种抓住真相的冲动。”他说,“并且把他的名字而不是平日所叫的爸爸二字写下,让他自己去踩踏,满足了我一种神秘的冒犯感。从这个书写的进程来看,对人们内心的冲击是巨大的,更不用说写小说这样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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