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巢小说至少还有你

摘要：小说倾情描写了当今社会借钱难的问题，通过借钱事件，挖掘了人性深处的问题，以及在遭到几次冰冷的拒绝后，绝望中，凡姐竟然主动借钱给她，给小说留下一抹亮色。

一

余婉玉手拿听筒，僵僵地不知道说什么好，脸上的肌肉痛苦的痉挛着，心也一阵茫然。对方在里的语气，具体说，是拒人千里之外的语气，让她那颗茫然的心，咚咚地跳起来，像要跳出嗓子眼。她开始着急了，真的很急，是心急如焚的那种感觉。她放下，惊怕似的不敢再拿话筒。惟恐那些拒绝的话语，再在耳边响起。被拒绝的滋味很不好受，不管是婉拒还是直接拒绝，都像掷进深湖里的一块石子那样，嗵的一声后，泛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在她的耳边炸响。她抱住脑袋，垂头丧气地坐在桌前的小凳上，嘴里喃喃地重复着一句话：这世道咋变成这样了？这人们都怎么了？话一出口，箭一样地飞撞到对面纯白色的墙上，回音壁似的重复着，又是像极了碧水中的涟漪，一圈圈地荡漾扩展开去。

早上起来，她只做了一件事，就是满怀信心地坐在书桌前打，时间分分秒秒有条不紊地滑了过去，她的信心，也被对面那座擦得锃亮的石英钟的滴答声蚕食掉了。她只觉得口渴，急忙伸出另一手，抓起茶杯放到嘴边，扬起脖子，咕咚咕咚地喝了个痛快，连漂浮在杯口的茶叶都咽了下去，放下杯子，抹了抹滴着水的嘴巴，又喂喂地对着话筒嚷起来。可十几个打过去，她要解决的问题却毫无结果，她又心急起来。

余婉玉站起身来，打了几个响亮的饱嗝。她知道，这是茶凉了又喝得太猛的原故。她的胃不太好，喝了凉茶，就会造成胃横膈膜痉挛，气体冲过关闭的声带发出阻滞后的声音，随即，胃就有些涨得慌。她揉了揉涨饱的胃，却又感觉右臂有些麻木酸痛。神经太紧张了，又长久地一个姿势地握着话筒，能不酸痛吗？她龇牙咧嘴地伸过左手，放到右肩胛上，从臂肩开始用力掐捏，直到手掌，慢慢地，酸痛的感觉消失了，她的面部表情也由沮丧，渐渐到回复到了平静。只有平静下来，才能想出解决问题的办法来。她在屋里转起了圈圈，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咧嘴，活像只陷进井里的困兽。忽然，她一拍脑袋：嘿，有了。她兴奋地叫道。就好象在千沟万壑的艰难路上，发现了一条笔直的坦途。

她的这一声突如其来的叫声，吓了正坐在隔壁房间书桌前看报的老爸一跳。他缓慢地放下报纸，摘下老花镜，微蹙着白色的长眉毛，慢声慢调，不愠不火地说：婉玉，你总是这样一惊一乍风风火火的，年龄也不小了，该稳当些了。

是，爸。余婉玉朝着老态龙钟的父亲吐了下舌头，急三火四地说：爸，我出去一下。话刚说完一半，人已飞出门外，哐咣一声关上了门。门带着风劲，更响。和着她咚咚的脚步声，震得人心颤颤的。她边走边想着老爸的白色长眉毛。心里一阵酸楚。毕竟，那是衰老的象征啊。

门里的老爸尽管已有心里准备，那咣的关门声，还是让他浑身一颤。就像过年时看着孙男孙女们点爆竹，知道会有响声，还是吓了他一跳一样。他愣了愣神，脸上的肌肉抖了一下，摇了摇富士山般的雪白的头颅，说：这丫头，也难为她。这个家呀，什么事都是她一个人张罗。老了，不中用了。说完，又拿起报纸，有滋有味地读起来。

二

人间三月天，路边的树杈上萌发了点点鹅黄色的嫩芽，草也开始泛绿了。余婉玉走在正返青的泥土路上，这是条由城里通向郊区的路。走着，看着，她的心里泛起一股温暖的情愫来。都说，这年头借钱难，要债难。欠钱的是大爷，要债的是孙子。借钱难，还不是被要债难给逼的？不是这样的社会情态，怎么会有那么多的至亲好友，不敢借钱给她呢？她怎么会白打那么多个？归根结底，还不是人与人之间缺乏信任吗？她在里低三下四的哀求祷告，全不起作用。要知道，她在里跟对方说的每句话，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她字斟酌句，真情的话语，把她自己都感动了。可还是一次次的被拒绝了。那拒绝的口气很绝情，根本不是朋友亲戚们的所为。余婉玉第一次体会到万事求人难的滋味。那滋味如打翻了五味瓶，真的很不好受。不是有句俗话吗？真情还是假意，要看是否能在关键的时刻，真心地伸出手来帮助你。

余婉玉叹了一口气，心情一会儿阴一会儿晴的。她看见蓝天上的那轮红马驹似的大太阳，转眼就被奶花一样的云彩遮住了。她在这暗下来的天日下，无精打采地走着，心像盛开后凋零的花朵蔫萎了。烦，真的很烦。

她现在去哪？她是走在去莲姨家的土路上。

余婉玉和莲姨是忘年交。两年前，她在一个朋友家认识热情的莲姨，俩人就开始了往来，友谊日益加深。莲姨像关心自己的亲闺女那样关心着她，让她时时生活在温暖中。莲姨经常送来些小菜啦，点心啦，她喜欢的小物件啦。她一个人护理生病的老爸时，她也陪她守在身边。给了婉玉很大的精神安慰和物质帮助。她有时很纳闷，75岁高龄的莲姨，精力咋那么旺盛？像20岁的小姑娘。那年的端午节，她守在住进医院的老爸的病床前，看着孱弱的他日渐消瘦的面容，心里难过得要死。当她正费力的吞咽着就要涌流而出的眼泪，莲姨推开病房的门走了进来。她揩掉脸上细密的汗珠，放下手里的保温饭盒，打开盖子，里面竟然是用韦叶裹缠糯米包成的多角粽子，还有放在粽子锅里煮的红皮鸡蛋。

知道你没心思做，就给你包了几个粽子。过节了，尝尝鲜吧。莲姨喘息着说。她放下保温饭盒，拿出里面热乎乎的粽子，剥去韦叶，又去剥鸡蛋皮，那噼哩啪啦的响声，像动感的音乐，让余婉玉的眼里蓄满了泪水。母亲去世两年了，她就没再吃过粽子，她不会包，也不愿买市场上小贩包的粽子。她含着眼泪端起碗来，莲姨又舀来一匙白绵糖，放进她的碗里。母亲就知道，她喜欢吃粘米做的食物，还喜欢沾上白绵糖吃。那一刻，她仿佛觉得母亲又回到了她的身边。

余婉玉瞪大了眼睛看着莲姨手中锃亮的白钢食匙，看着闪闪发光的食匙里的白白的绵糖，又迅速把目光，从食匙移到莲姨那张布满纵横交错沟壑般的皱纹的脸上，那慈祥的脸上滚淌着细细的汗珠，还有那双老榆树皮似的青筋突暴的布满老年斑的手，牵动着她心底里的情感。她怎么像母亲似的了解我？怎么知道我爱吃白绵糖？那一刻，她萌生了认她做干妈的念头。

父亲病好出院后，她来到莲姨位于城郊的家，她想，把憋了许久的愿望说给她。她推开虚掩着的门，刚迈进一只脚，卧在门边的黄毛狗呼地一下蹿起来，扬起脖子吠叫起来。看见婉玉，知道是熟客，就友好地围着她前蹿后跳，喉咙里咕噜噜地呜咽着。莲姨掀起门帘，将头伸出来，大声呵斥黄毛狗：一边去。又朝婉玉笑道：我知道就是你。说着，挽住她的胳膊，俩人亲亲热热地朝屋里走去。那只黄毛狗瞪着两只水溜溜黑乎乎的大眼睛，追逐着俩人的身影，呜咽了一声，就爬在屋门边，臃懒地把头放在两只前腿上，眼睛眯成一道缝，身上的黄毛被太阳照得油光锃亮，像伏在地上的一座浮雕。

屋子中央有座铁皮炉子，红红的炉火，燃得正旺，炉盖上的水壶咕咕地冒着热气，袅袅升腾的氤氲中，婉玉看见，莲姨微笑时露出的那一口整齐洁白的小牙，让她至少年轻了十岁。那是上个月，她陪她到医院，新镶的全烤瓷的牙。婉玉颤着声音喊了声：莲姨。我想认你做干妈！说完，直勾勾地盯住她的脸，激动的潮水淹没了她。

莲姨却不为所动地笑笑，又摇了摇头“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吗？

实心眼的婉玉万万没想到莲姨会拒绝她，她一下子掉进了失落的深渊。她有了这个念头后，也是千想万想，才对她开口的。她有点摸不透莲姨了。望着她神秘而干瘪的脸，她的心，掠过一丝尴尬的阴影。又坐了一会儿，她就神情极不自然地告辞了。走出莲姨那城里人不屑一顾的低矮平房。

接下来的日子平平淡淡，婉玉和莲姨依然来往的亲密频繁。不论谁有事，对方必到，且全力以赴。渐渐到，她也就慢慢地忘了认干妈被拒绝的事了。俩人好得就差没把行李搬到一张床上，在一个锅里开火了。现在，余婉玉遇到了大困难，这困难让她忧心忡忡，她打了那么多的后，想到了莲姨，，她一定会帮她的。

三

半个月前，余婉玉的单位决定给职工建高层住宅，属集资形式的。楼房建好后统一装修，不用职工操心。据说，装修后的楼房很豪华，厨房用品都是进口的欧式器具，面积也都是百平以上。她动心了，要了最小面积房，算了一下，大约需50万元钱。单位领导要求本月15日交清第一期房款，约 0万元。余婉玉东凑西凑，连箱子底都翻了一遍，还差一万元。这年头，钱可是硬头货。俗话说：一分钱憋到英雄汉。按理说，要套集资房，她是有实力的。她手里现有的存款，再卖掉现有的住房，款子也就够了。问题是，卖房得有个过程。现缺的一万元，不可能等卖房款。眼看着离交款期限越来越近，婉玉一咬牙，只能借了。这就出现了本文开头的那一幕：打找亲朋好友借钱。

余婉玉在里一再说明，卖掉住房立即还款。可还是碰了一个又一个的钉子。接她的亲友，竟没有一人答应借钱给她，悲凉的情绪立即包围了她，像一股冷风钻进了她的心。她第一个找的人，是她的同学华磊。她和他还有一层特殊的关系：他是她的初恋。与她青梅竹马的华磊，现任佳美办公设备有限公司的总裁，年薪150万。他曾无数次地向她表白，此生没能和她生活在一起的遗憾， 裸地向她示爱，渴望她成为他的知己或情人，并向她抛出诱饵：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开口；要用钱说一声。他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十万八万小事一桩，我就是你的大后方。

余婉玉是个传统的女人，她是不会答应做他的婚外情人的。做为女人的她，经历了这么多年的磨难，对男人的认识，不再有年轻时的 ，就像一泓死水，不再有波澜。看见他发狂，觉得他不再是青年时她爱的那个他了，心如明镜的她就抿着嘴笑，不至可否。心里却打定主意，决不和他动真格的。可每次接到他柔情蜜意的时，还是忍不住脸红心跳，自尊心获得极大的满足，毕竟华磊曾是她青梅竹马的恋人，有过一段难忘的情感，比别人近一层，可靠。她每次放下他的，都会站在镜前，看着自己保持得娇好的容颜，苗条的腰身，秀气的模样，心就很骄傲。想起华磊常常夸她漂亮、气质好。他说：很多的漂亮女人，没有你这样高贵的气质的。她感觉到，华磊还是非常在乎她欣赏她的。没能和他生活在一起，都是命啊。

好哇，到时候，我不会客气的。对华磊的慷慨，余婉玉还是很感动。她在心里，把他当做哥哥和亲人。她颤着声音说完这句话，心情会在几天内阴沉沉的，陷入忧郁的深渊。如果正赶上心情不好，就会有晶莹的细细的泪水，涓涓地凉凉地顺着脸颊淌进脖子，流进浓密的鬓发里。往事也会像电影镜头那样，一幕一幕地闪过。

小时侯，余婉玉和华磊住前后院。两家的父母亲也是一个单位的职工，很要好。华磊的母亲生下他后，就抚摸着前去看望她的婉玉母亲隆起的腹部说：妹子，你如果生个女孩，就给我做儿媳吧。婉玉母亲见她怀里粉面团似的男婴，睁着两只大眼睛，正笑盈盈地望着她，心里喜欢得不行，满口答应：成，就给你做儿媳。从此，两人亲家、亲家地喊得亲热。

说来也怪，华磊和余婉玉从小就合得来。早起上学，后院的华磊总是早早地跑出来，站在婉玉家门前等她出来。他一边背课文，一边踢着地上的小石子，极耐心地等她出来，却决不喊叫她的名字，大人们谁也不会留意这样默默玩耍的邻家小孩子。余婉玉出来了，他们就一起上学；晚上，又一起回家。这时的华磊会跟余婉玉进她家，俩人头碰头地爬在桌上写作业，婉玉不会做的算术题，他会耐心的教她。有时，婉玉故意逗他，会也说不会，他就教了一遍又一遍，看见她一副懵懂的样子，他的急火就上了脸，红着小脸蛋，想着如何教会她。他决不会说笨蛋之类的骂人的话。婉玉板不住了，笑得躺翻在床上直打滚。这回轮到华磊懵懂了，他慢慢地看着咯咯咯笑个不停上气不接下气的婉玉，心里生气：不可教也。却不说出来。他怕伤了婉玉。任她笑够了，才问她：不好好学习，笑什么？

笑你流清鼻涕了。婉玉不说笑什么。

流清鼻涕有这么好笑吗？不可理解。华磊用手背擦掉鼻涕说。看着她狡黠的眼神，突然明白了：看我怎么收拾你。说完，猛虎般地扑上去，扰她的胳肢窝，直到她告饶。

那次上体育课，全班在操场集合，站在余婉玉身后的张伟伸手拽了一下她柔软细长的小辫子，痛得婉玉咧嘴叫了一声。体育老师问：怎么了？他揪我的小辫。她指着张伟说。

张伟，出列。老师严厉地说。

张伟梗着脖颈站在队伍的前面，乜斜着眼睛冲着她做鬼脸。

老师看见顽皮的张伟，心想：这小子，得让他吃点苦头。说：你就站在别动。然后，就不再理睬他了。张伟汗流浃背地站在操场中央，看着同学们在前后左右腾挪辗转，踢毽子的，打羽毛球的，跳方格的，玩的高高兴兴，既羡慕又恼恨。不就是揪了一下小辫吗？至于吗？你余婉玉干嘛大惊小怪，害得自己受罚。他用衣袖擦抹着脸上的汗水，心里动着坏心眼。放学了，婉玉和华磊刚走到校院门外的胡同口，张伟就从墙垛里闪出来，朝着婉玉就是一脚，这一脚，就在她水蓝色的裤子上留下了脚印子。他边踢边横眉立目地嘟囔着。

共 11900 字 页 转到页 【编者按】余婉玉差一万元钱应急，打找了一圈亲朋好友未能筹得。华磊是余婉玉青梅竹马的初恋情人，是年薪150万的公司总裁。婚后还在一直追求余婉玉，希望余婉玉做他的婚外情人，并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说：“要用钱说一声。十万八万小事一桩，我就是你的大后方。”却无情地拒绝了余婉玉的求助。闺密茹欣也向余婉玉表示“真不好意思”。一次次碰壁让余婉玉想到了一位忘年交——差点认了干妈的莲姨。莲姨不缺钱，平时也对余婉玉好。可是，余婉玉却被莲姨实实在在地耍了一道。余婉玉几近绝望时，邻居凡姐伸出了援手。这年头信誉缺失，借钱难，要债难。欠钱的是大爷，要债的是孙子。让人和人之间丧失了基本信任。亲朋好友前的一次次遭拒让余婉玉倍感屈辱，也体会到了人情冷淡。凡姐的雪中送炭又像春天的小雨点般温暖地砸进了余婉玉的心里。人是社会的人，社会情态的变迁对人际关系造成深刻影响，也扭曲着人性。但是，我们应该相信，人性中美好的一面总在冰冷的岩石间顽强地存在。。：大慰【江山部·精品推荐】

1楼文友： 00:05: 简单的故事，深刻的道理。节奏再错落跌宕些，语言再细致形象点。当更好。

回复1楼文友： 09:14:59 谢谢大尉的和评论，是啊，写得在跌宕起伏写会更好。努力！

2楼文友： 09:14:07 跟着婉玉借了一圈钱，跟着飞鸿走进世态炎凉。人间悲喜交替，苦乐自知，谁能悟透？

至少还有你，这个世界依然是温暖的，人性的。我却因了这故事心里装满悲凉，说起来婉玉还是幸运的。

大慰的着编者按期到了导读作用，浓缩了小说的故事。我以为是好的，飞鸿你以为呢？ 江山任鸟飞

回复2楼文友： 09:19:40 谢谢键盘的关注，是的，大尉的编者按写得好！这里谢谢他。我的这篇小说主要的内涵都被大尉慧眼识到，并精彩评出。有着一字千金的感觉。键盘的评论也特别的到位，感觉你们二人都是才女才子。也很喜欢你们两个人的文字，清晰，深刻，耐读。认识你们真高兴！

楼文友： 10:00:06 人性、人理、人间、人世，读不完的故事，阅不尽的生活。 写字，行走，思考，总有一个在路上！

回复 楼文友： 1 :47: 谢谢来访。一字千金的留言真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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