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巢最适合双脚的地方在路上随笔
文章来源:沧州文学网 | 2019-09-16
从南欧回到家做的第一件事是,泡。整个人泡在热得几乎不能忍受的盐水里,里面加了一些醋。这是朋友告诉我的,只不过她告诉我的这个方子是用来泡脚的,不是泡全身。
第二天,第三天……我用同样的方子泡脚。在不泡全身的时候,我泡脚。在泡全身的时候,我也会额外泡脚。用热热的水,加了醋和盐。直泡到两脚通红。
这是朋友告诉我的,一定要泡,要泡到出汗。我在南欧的时候,她一再这么叮嘱我:回到家里,马上泡脚,每天泡,泡到出汗。
我回到这个冰冻三尺的美国北方,用热水泡脚成为每天的向往,十分容易做到的,但泡到出汗就不容易了,家里的温度已经调到了21度,还是要穿毛衣绒裤,出汗很难。
离开美国57天,我的脚走了57天。每天都走,没有周末,没有假日,没有公休。有的时候我会把里的app打开,好奇自己到底一天走了多少路。算下来平均每天15公里,最少的时候也是七八公里,多的时候可以到20公里。朋友劝我悠着点,不能持续暴走。
我的一位好朋友曾经也很喜欢长时间地走,每天走。后来脚终于被她走出了问题,其代价是现在不能长时间的走,只能最低限度地慢走,她从此把走换成游泳。她一边羡慕着我还能这么走,一边提醒我注意保护脚的健康。
我嘴上没说什么,心里万分感慨。能走都可以成为被羡慕的事情,一切都不能不被羡慕,不能想当然,自以为是。不能以为走路吃饭睡觉都是正常自然的人类活动,是可以永远拥有的功能。我们的生命看似坚韧,却也脆弱。昨天属于你的,今天亦可以失去。使用自己的身体部位,也要遵照循因渐进的宗旨,可持续性地资源利用。
于是,我现在每天泡脚,宗教般地按部就班,一丝不苟。泡完我还给脚轻轻按摩,我要把它们照顾好,我还要走,这双脚还有使命,它们要载着我爬山涉水,走街道趟海边,踩鹅暖石和碎砖铺就的街面。它们必须适应并应付各种高高低低的坡度,路面不同的软硬度,天气的冷暖度……任重道远,只要我活着,只要我还想在路上,它们就不能罢工,不能偷工减料,不能消极怠工。我要想让它们鞠躬尽瘁地为我效劳,我必须现在把它们伺候好。
回到家不过三天,我还在修养。我给朋友写信说:回家感觉很好,第一是干净,第二是宽敞。
在欧洲接近尾声的时候,我开始思念我的大床。我想象着我的两米宽的大床,背后是七只厚厚的大枕头,我靠在上面,边吃爆米花边看电影。我想象着关掉电视后,躺在床上看书,床的一边有三分之一的地方排放着两三本书,几本杂志,iPad,iPhone,黄色荧光笔,笔记本。我想象着在黑暗里把干爽的床单一直拉到下巴,嗅着烘干的清香,宁静地入睡。
终于回来了,大床没有辜负我,一切如我的想象,分毫不差。
今天泡完脚后,我躺在床上,读萨拉马戈的《詩人雷伊斯逝世的那一年》。“雨在无色的城市里飘洒着……”萨拉马戈这样写。我心里柔软的一块被触动,颤颤地要流出泪来。
那天在萨拉马戈公寓里,我对汤玛斯说,我看了萨拉马戈获诺贝尔奖时的录像,我觉得他蛮有风度。汤玛斯哼哼了两声,没说什么。我知道他只喜欢萨拉马戈的书,并不喜欢萨拉马戈这个人,尤其是作为一个男人,他认为萨拉马戈简直糟糕透了。
葡萄牙男人也许温柔,但从来没有因为英俊出名。他们众所周知的缺陷是个子矮,但在1998年诺贝尔颁奖的录像里,萨拉马戈的个子不矮。当他和所有其他的获奖者排着队走出来时,一点不比别人矮。他的燕尾服剪裁合体,白衬衣式样典雅,发型自然干净。他丝毫不逊于其他的获奖者,这使我在看录像时暗暗给了葡萄牙男人一个赞。
这些,我不能对汤玛斯说,我和他还不很熟悉,我怎么能说,呵呵,葡萄牙男人矮的举世闻名哦。
不过我很理解汤玛斯的哼哼,萨拉马戈在葡萄牙男人里,真不算好看。我见过的葡萄牙男人,个子不算很高,但很帅气。他们很多是黑头发,棕色皮肤,结实精干的中等个头。这都是我衡量帅气男人的标准。更有,是他们忧郁的眼睛略有眼袋,嘴唇线条坚毅沉默,走路时低头前屈,目光凝视前方的一片虚无,不看女人,不看任何人。
我喜欢他们略有心事的样子。
这样想着,我开始思念那个冬天偶尔飘扬着细雨的旧城,那个远看无色,近看是斑驳的浅蓝色的瓷砖,贴在一些旧楼的表面,让你无法猜测又忍不住猜测这栋楼的年龄,和里面世世代代发生的故事。
里斯本,这个没有让我一见钟情的城市,却如一副电影画面,定格在我眼前,持续地提醒我那些我还没有光顾到的地方,那些模模糊糊在地图上被圈好的地方。临走的前一天我的确去了索非亚全家曾经住过的皇宫,但是没有开门。我拍打着门环,希望会有个年老的管家迈着笔直的步伐出来,用法语问我:我能为你做什么?
没有人出来。不知道因为是星期一,还是这里压根不对公众开放。我要问问索非亚。
我要重新走过那些街道,它们悄悄地给了我那么多惊喜。我向市中心走的时候,向右一转头,就看见了碧蓝的特茹河。我从市中心走回家的时候,向左一转头,又看见特茹河。在塞利维亚的时候,我得意地对加布里埃尔说:我要去里斯本了,我在里斯本的公寓能看到特茹河。他一扬头:那有什么,在里斯本的任何一个方向,你都可以看到特茹河。
特茹河迷惑了每一个初来乍到的人,她误导新来的人惊呼:啊,大海!
很快,当地的人就告诉你,一再告诉你,那不是海,那是特茹河。里斯本人非常热爱特茹河,为她的美丽陶醉,为她美丽骄傲。他们不容你把她和大西洋搞错。
在卡斯卡伊斯,特茹河和大西洋交汇。碧蓝的河水融进碧蓝的海水,没有界限,无法辨认开始和结束。这个结合留给人们的感觉,不知是欣然,还是迷惑,或掺有些许的遗憾。
萨拉马戈在小说开篇第一句写道:这里,大海结束,陆地开始……他这样写,让我的心流泪。
伊莎贝尔一眼就看出他是天才,从一本简单的小册子她就看出了。天才大概就是这样,可以把一条蔚蓝的河和一片蔚蓝的海,写的悲怆动人。
我躺在大床上,偶尔扭动一下双脚,感觉脚踝的僵硬和脚掌的酸胀。它们还在恢复,还没到寂寞难忍的时候。只要一点时间,不长的时间,它们会有新的向往。我记得去年最后一天在底特律机场,我心平气静地坐在候机室等去阿姆斯特丹的飞机。我的心和全身都充满向往和喜悦,在家时的烦躁一扫而光。上路对我来说是回家,一条永远走向家的路,走的越长越有盼望,心也越发平静。
这张床对于这双脚是暂时的休息岛。脚的任务就是行走,最适合脚的地方在路上。
这里,大海结束,大地在等待。
我知道,我会回到那个有很多很深色彩的城市。
共 25 8 字 1 页 转到页 【编者按】最适合双脚的地方在路上,一个人出生了,就得行走,直到生命的尽头。行走是靠脚的,而人们往往重视脸,千方百计的去美化,却忽视了脚——这个生命的支撑者。作者在友人的提醒下注意到了保护脚,用加了醋和盐的水泡脚,保养脚。保养的目的是为了更好的行走,行走在前面的路上,生命不息,行走不止。行走到不同人的身边,行走到不同地点,不管喜欢还是厌烦,都会从别人的生命感怀中获得自己的生命体悟。萨拉马戈的“雨在无色的城市里飘洒着……”“大海结束,陆地开始……”让作者流泪,这告诉我们,行走没有尽头,天涯海角不是尽头,而是另一段行程的开始。作者由泡脚的日常生活小事写起,里面有与脚无关的人、无关的地儿,但作者有机的将它们联系到了一起,选材精当,既丰富了文章内容,又蕴含哲理。“不能以为走路吃饭睡觉都是正常自然的人类活动,是可以永远拥有的功能。我们的生命看似坚韧,却也脆弱。昨天属于你的,今天亦可以失去。使用自己的身体部位,也要遵照循因渐进的宗旨,可持续性地资源利用。”这一段话发人深省,善待生命,善待自己,善待自己的身体的每一部分。。:冰络
1楼文友: -15 07:16: 8 虽然人从出生就开始走向死亡,但是没有人在意这个大方向,总是在选择一条让自己活得更精彩的道路,坎坷也好,坦途也罢。勇敢也好,懦弱也罢,有意也好,无意也罢,行走是不息的主题。
2楼文友: -16 00:1 :44 此刻,我一遍读着这篇文字,一边看看自己翘在床上的那只老女人的脚(另一只脚踩在地上),粗糙、脱皮、动不动还要崴几下......一种深切的惭愧涌上心头:抱歉,亲爱的双脚,我真的没有好好善待你们!
不敢想象,假如有一天它真的罢工了,我会面临多大的损失 那些只能用脚来寻找的未知的世界和未知的感动,岂不是要离我而去?呜呼!
作者的文笔永远是生动而俏皮的,深沉的人生大道理永远潜伏在看似轻松的文字内核里,这是一种功夫,月楼很是钦佩! “小鸟虽小,可它玩的却是整个天空。”——致江山新雀之巢
回复2楼文友: -21 01: 1:14 谢谢月楼一直以来的支持。抱歉我很少来这里回复,也许以后会多来:)
楼文友: -16 08:07:29 这是一篇真正的散文,真正的形散,感觉作者一直在走,除了短暂的泡脚,泡完,让脚在床 暂时的休息岛歇一下脚,一直在走。路线也不是笔直的,固定不变的,而是多角度、多层次、多色彩地走 看,还有思。但正如在那个方位都可看到的特茹河,正如走得遥远和散乱的双脚,再怎么,都是走在大地上,走在自己想去的路上。作者天女散花、才情飞扬的文字,却都落尽一只花篮,归结到此文的主旨:脚的任务就是行走,最适合脚的地方在路上。此谓之 神不散 。而且,文中的生动描写和不刻意的哲思,比比皆是。如果再收一下飞扬的笔锋,略作删减约束,会是一篇不可多得的美文。
忍不住摘了文中的好句子,与读者分享。
能走都可以成为被羡慕的事情,一切都不能不被羡慕
我想象着在黑暗里把干爽的床单一直拉到下巴,嗅着烘干的清香,宁静地入睡。
雨在无色的城市里飘洒着 萨拉马戈这样写。我心里柔软的一块被触动,颤颤地要流出泪来。
我喜欢他们略有心事的样子。
我开始思念那个冬天偶尔飘扬着细雨的旧城,那个远看无色,近看是斑驳的浅蓝色的瓷砖,贴在一些旧楼的表面,让你无法猜测又忍不住猜测这栋楼的年龄,和里面世世代代发生的故事。
我拍打着门环,希望会有个年老的管家迈着笔直的步伐出来,用法语问我:我能为你做什么?
萨拉马戈在小说开篇第一句写道:这里,大海结束,陆地开始 他这样写,让我的心流泪。
天才大概就是这样,可以把一条蔚蓝的河和一片蔚蓝的海,写的悲怆动人。
上路对我来说是回家,一条永远走向家的路,走的越长越有盼望,心也越发平静。
床对于这双脚是暂时的休息岛。脚的任务就是行走,最适合脚的地方在路上。
回复 楼文友: -21 01: :02 嘿嘿,你的确把我仅有的几行好句子都找了出来:) 谢谢欣赏。
共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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