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塘趟过那条苦难的河散文

摘要：我们永远都不会忘记曾经的苦难，不会忘记苦难记忆里，那些曾经帮助过我们的人，更不会忘记父母在苦难里给予我们最深沉的爱…… 初学散文写作，时间不长，满打满算也没写几篇，然而，一直以来，我的笔下都不愿写自己的往事，尤其是苦难，我向来固执地以为，苦难是自己内心中的一个黑洞，写它就如同当众脱衣，扒开光鲜的外衣，把卑微、丑陋裸露出来给人看，引人评头论足。然而前两天，与老姐聊天，提到过去的苦难岁月，得知我近来喜欢捣鼓文字，她就建议我写写自己，她说每个人不仅不应该逃避，反而应当珍视自己的过去，这是每个人的财富，只有敢于正视曾经的苦难，才会孕育出坚强、毅力……深思熟虑后，今天，我终于鼓起勇气，试着迈过内心的坎，说说自己，说说那些不愿去碰触的苦难……

一

小时候，我的父亲是村里的一个菜贩，他每天天不亮就到县城农贸市场，批发一些蔬菜回来，到集市上或者是走街串巷吆喝着零卖,母亲则操持着家里农活，每天早早起床下地干活，收工回来时都要背回一捆青草，喂养家里的几十只兔子。这些兔子，是我和哥哥上学前就开始喂养的，我们上学后，平日里照顾兔子的任务就交给了母亲，每年小兔子生出一窝又一窝养大卖掉换钱。淡如水的日子，虽然过得紧巴巴的，我和哥哥的衣服也是捡着别人穿剩下的，但我们都很知足。

我和哥哥是双胞胎，从小学到初中我们都是在村里的学校就读，学习成绩中等偏上，偶尔也能得个奖状什么的，拿回家美滋滋地乐呵一番。时间匆匆，一晃而过，上初中后，已经稍微懂事的兄弟俩一直发奋学习，想着能考上县师范学校，好早一点毕业工作，给家里减轻一些负担，没想到机遇不佳，恰逢全国师范改制不再包分配，无奈之下就报考了县高中。接到高中录取通知书，兄弟俩都很兴奋，就如同初出巢的鸟儿，怀揣着梦想渴望到外面广阔的天地里展翅翱翔。然而，我俩谁也没有注意到，父母却在灯下看着录取通知书上的费用暗暗着急。当时的各种费用，兄弟俩加在一起，满打满算也就不到1500块，可那时对我家来说却如同天文数字一样，沉甸甸地压在父母的心头……

不过，苦难并没有压垮一家人坚强的脊梁。母亲从小就勉励我们，没有趟不过的河，没有翻不过的火焰山！为凑齐兄弟俩的学费，父母卖掉了家里尚未长成的五只猪崽，又东家借西家凑拼到一起，总算够了，父母的心头终于缓缓地松了一口气。然而，谁也没有想到，报名的前一天，又一个沉重的灾难悄然降临！那天恰逢村里一户人家娶妻，在村南头放露天电影。农村娱乐节目单调匮乏，一听说放电影，大家都欢喜雀跃，早早收工归来搬着凳子提前占位，父亲也素爱看电影，那天因为要赶集营生，忙到天黑透时才匆匆忙忙回家，扒拉了两口饭就带着我们兄弟俩向着村南头急行而去。平日里，我一直以为村里人丁不旺，然而，那天当我到了村南头吓了一跳，现场人头攒动，挤得密不透风，嗡嗡的吵闹声、叫骂声、孩子的哭声，夹杂在一起，哄哄闹闹的。

在迫切的期盼中，电影终于迟迟地开了场，占不到好位置的我俩只好钻到幕布后面反着观看。那天的电影的内容，已毫无印象，只记得刚开场不久，邻居三娃看到我们兄弟俩就急忙走了过来拍着我们的肩膀说：“哎，别看了，别看了，快回家，你爸的脚受伤了！”咋回事？沉浸在电影里的我们，一下子有些精神恍惚，反应过来后也没顾得上细问，就赶紧站起来，使劲掰开人群泥鳅一样钻了出去，撒腿就往家跑。到家后，没有看到父亲的踪影，只看见弱小的母亲一个人坐在门口的台阶上偷偷抹着眼泪……从母亲断断续续的哭泣中，我们了解到事情的经过：原来，父亲在电影现场找不到我兄弟俩，一着急就爬上旁边两米多的砖堆上眺望着寻找，一不小心脚下一滑，沉重的身体随着砖块哗啦啦地从上面跌落下来，脚后跟先着地，脚腕当时一用力，嘎嘣一声脆响，脚踝就断裂了。晚上22:00多，右脚裹着厚厚石膏的父亲，被邻里四个强壮的小伙子抬了回来。

父亲是家里的顶梁柱，突然间一下子倒塌了，让我们惊慌得不知所措。看着父亲躺在床上疼得直皱眉，我和哥哥难过地在屋外哇哇痛哭。突如其来的苦难，也一下子让兄弟俩成熟了许多，哭完后，我们默默来到父亲床前，心疼地抚摸着他的脚，仿佛商量好似的，一起开口，“爸，我长大了，不想上学了，要代替你照顾这个家！”“好娃叻，这是干啥？”一旁的母亲眼圈一红，流着泪责怪我们俩，父亲也气得手颤抖，眉头的川字更深了，他伸出手扬了扬，却又缓缓地放下落下话：“不行，必须去上学！”

第二天一早，父亲就催促着母亲早早地乘坐公交车到县高中给我们报了名。报完名，通知还有一个月才开学，我和哥哥就学着父亲与母亲一起到县城批发蔬菜，或走街串巷叫卖。

伤筋动骨一百天，需要好好休养的父亲心疼我兄弟俩，不到一个月，就不听医生的嘱托和我们的劝告，尝试拄着高凳子开始一步一步慢慢往前挪着给家里干活，没成想导致他脚踝落下了后遗症，后来每逢天阴下雨，父亲就疼得额头就直冒冷汗。这次事故，也吹响了他生命的黑色死亡集结号，父亲因为脚踝疼痛过量吃药，导致产生严重的副作用，引发心血管疾病、心脏衰竭，几年后，一个暮色沉沉的夜晚，父亲一口气没喘上来，停止了呼吸，没来得及和我们告别，就离开了人间……

二

父亲生病的日子里，母亲把我和哥哥送到高中上学后，用她羸弱的身子撑起了这个风雨飘摇的家。为凑赚来一丁点可怜的钱，为我兄弟俩换来吃食和学费，她一个瘦弱的女人除了干农活外，还去蜂窝煤厂和砖窑厂做工干男人们的活。拉砖时，别人拉住车把手弓着身子往前一使劲，车子就轻快地走开了，母亲却因为力气不够憋足了劲也拉不动，工头摇摇头，不打算让她继续干下去，她却倔强地从家里找来绳子，套在自己的肩膀上低下头弓着腰一步一步缓缓迈开步，最终也赢得了工头的佩服。每逢寒暑假，我们兄弟俩就跟着母亲一起到砖厂或煤场做工，一个月下来，母子三人往往能够赚上八九百块钱，就够了我俩一学期的学费。

初到高中，由于不适应环境，第一次期中考试，我和哥哥都在班级里倒数几名。看到可怜的成绩单，兄弟俩有些崩溃，想到自己白白浪费父母的血汗钱，辜负了他们的恩情，难过得抱头痛哭了一场。此后每次周末离家，都是默默流着眼泪走出家门，心里发誓一定好好学习争取好成绩，慢慢的我们的学习成绩也一天天提了上来，到了高二时，已经开始在班里崭露头角。

到高中上学后，吃饭就成为我俩的灾难。学校里的馒头需要用家里带去的粮食焕成粮票购买，菜价格大抵是这样，素的一份两毛，半荤半素的一份五毛，全荤的则是一块，似乎并不贵，然而我俩每天都要为这发愁。荤的不敢奢望，半荤半素的，顶多眼巴巴地瞅着流口水，舍不得购买，只好全素的买一份，你一口我一口，没扒拉几下碗里就空空如也，只好就着开水吃馒头。为了省钱，每次从家里去学校，我俩都要用布包，带几罐头瓶装的腌菜和母亲亲手蒸的馒头。吃饭时，用打来的开水泡上馒头，酥软后就着腌菜香香地咀嚼。冬天还好，夏天就难过了，往往没到第三天，馒头就已经开始发馊，长出长毛，先是灰白的，紧接着就变成花花绿绿的，舍不得扔，我们就用手翻来覆去抹去长毛，一点点使劲往下咽，虽然很难吃，但还是硬吃下去，因为我们知道，每咽一口，就能给父母省下一分钱。苦难的日子里，记得班里有位女同学，看着我和哥哥在门口吃饭，说自己多买了一个馒头送给我，当时我没有拒绝同学的好意，而是感激地接了过去，一掰两半和哥哥一起分享了。虽然这事已经过去很久，那位女同学或许早已淡忘了这件小事，但是这一幕至今还时常浮现在我的心头，出现在我的梦境里，给予我温暖和力量……

记忆里高中的冬天，饮食不规律，营养跟不上，我总要感冒发烧几回，厉害的时候，嗓子疼得说不出一句话来，高三毕业时，嗓子彻底哑了。那时候学校的条件不太好，冬天取暖还要靠炭火炉子，有一次冬夜，在二十多人的学生宿舍里，我俩恰好睡在烟筒下，半夜煤气悄无声息地钻到了鼻孔里，凌晨四点多时，我头疼欲裂，却弄不清是什么原因，迷迷糊糊中颠颠撞撞地跑到室外恶心呕吐，然后倚着墙，直直地坐到冰冷的地上，大口喘着粗气。天渐亮时，我扶着墙回到宿舍，摇了摇还睡着的哥哥，没动，继续晃动，仍沉沉的，吓得我赶紧将他从床上拖到室外，躺在地上给他揉胸口。后来，哥哥清醒了，却因为煤气中毒严重，头疼得厉害，只好请病假，回家输液治疗。

周末回家时，我俩就骑着自行车翻过一个陡峭的柳沟坡，整整两个小时才能回家。哥哥不善理财，伙食费都由我保管，记得有一次放学回家，没舍得在学校吃饭，半路上饥肠辘辘的我俩饿得两眼直冒金星。晋南多烧饼，路过一个又一个香喷喷的烧饼铺，我俩馋得直流口水，却舍不得花五毛钱买个烧饼充饥，快到家了，心想忍一忍就可以回家吃饭了。到村口时，我实在是饿得受不了，扔下车子跑到一个烧饼铺子前想买个火烧，哥哥停下车把我拽到了一旁，两人就争执起来，狠狠地打了一架，最终，火烧也没买成，到家时天色已晚，也不敢言语，闷声吃了口饭就早早躺下了。这事被细心的母亲发觉，问清事情的缘由后，她眼圈一红，扭身去了外头。我通过门缝里偷看，见佯装坚强的她正吧嗒吧嗒地掉着眼泪……

……

如今，我已大学毕业分配到河北唐山从事了一份心仪的工作，结婚买房，娶妻生子，哥哥也研究生毕业被县城一家医院特聘，当了一名外科医生，兄弟俩的日子也算过得红红火火，但是，我俩永远都不会忘记那曾经的苦难，不会忘记那些曾经帮助过我俩的好心人，更不会忘记父母在苦难里给予我俩最深沉的爱……

共 687 字 1 页 转到页 【编者按】这是一篇感人肺腑的回忆性散文。俗话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苦难会让一个人快速地成长起来。经历过的一切，都是人生最可宝贵的财富，至少让我们懂得了珍惜眼下的幸福。作者用饱蘸深情的笔触，为我们讲述了那段不堪回首的苦难岁月。父亲为了养家糊口，起早贪黑，日子仍过得捉襟见肘。但那时却是简单而快乐的。后来兄弟两个同时考上了高中，这个消息让父母欢喜又让他们忧虑。高兴的是孩子有出息了，担忧的是高昂的学费。然而，正在这时，父亲不幸摔伤了脚，家里的顶梁柱倒下了，母亲不得不用她瘦弱的肩，担起家的重量。生活的苦难，让作者早早地知道替父母分忧。到高中后，因生活的困顿，经常饥肠辘辘，母亲知道了，心疼得直掉眼泪。所幸的是，苦难的日子已远去，但让“我”至今难忘，“那些曾经帮助过我们的人，还有父母深沉的爱。”纵观全文，语言质朴，真挚感人，情感饱满，娓娓道来。趟过苦难的河流，未来的日子将充满着希望。一篇打动人心的真情散文，值得细品，倾情荐阅！【：阿巧】

1楼文友： 20:46:21 哥德说： 痛苦留给的一切，请细加回味！苦难一经过去，苦难就变为甘美。 所幸的是那些苦难的日子已离我们远去，面对明天我们更加懂得珍惜。

2楼文友： 20:47:12 感谢双节棍老师赐稿荷塘！荷塘因您更精彩！

楼文友： 20:50:14 苦难的生活，给了我们难忘的经历，是人生最可宝贵的财富。感谢生活的磨砺， 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 人生不经历风雨，又怎能见彩虹？

回复 楼文友： 20:54:40 感谢阿巧老师牺牲宝贵的休息时间，为我的短文辛苦，万分感激，冬夜里，遥祝顺康！

4楼文友： 20:51:08 问候双节棍老师！祝愿您在荷塘创作开心！

5楼文友： 08:2 :06 生活就象趟大河，有岸就有奔头。趟过眼泪，趟过苦难，我依然站立着，头颅永远向上，眼光永远向前，因为我曾经拥有也一直拥有着父母和朋友的爱！欣赏学习真情文章，祝老师在荷塘创作愉快！

回复5楼文友： 08:58:22 谢谢红叶老师的深刻思考和精彩点评，祝好

6楼文友： 05:57:50 祝双节棍老师在荷塘演绎更多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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