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舞栀子醉散文

N城的五月，花香四溢，空气里弥散着淡淡的栀子香气。

我在校门口买了一串用线穿好的栀子佩在衣襟上，一低头，满满的淡香。我是喜欢花的，尤爱栀子，素白与淡黄的交替，勾勒出细小精致的轮廓，而那种香，只要闻过，一生都不会忘记，也是怎样的香包都不能代替，刻在心里的美，让我难以自拔地陷落，就像，爱情。

我一直执着地将栀子定义为爱情，我喜欢她的白，执迷于她的香，不可自拔。

我想，我应该遇见一场爱情，一场如栀子花般素净纯洁的爱情。

拯救那个无助的自己。

——初

一

教室里只剩下我和他，空气里回荡着笔尖滑落在纸上的声音。

我已经记不起，这是第几天在晚自修下课后和他一起留在教室写作业，应该是从栀子花刚开始盛开的时候吧，或者是窗外黄果树的叶子还是嫩绿的时候？记不得了，伴随我们的空气，由凉变暖，由黄果兰的馥郁，到栀子花的轻柔。

时间，该是很长很长了吧，不然，我怎么会记不清了呢？

“十点半了，走吧。”他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很轻，却依旧清晰，教室里，真的是太过于安静。

“好。”我停笔，开始收书。

书页合上的声音，书本重叠的声音，在空荡的教室里回荡着，连着他的脚步。

抬头，他已在眼前。

四目相对，他脸的轮廓落在我眼里，凉薄的嘴唇，高挺的鼻梁，澄净的双眸和额间细碎的发丝。

并不算完美的一张脸，却足够素净明媚，足够抚慰我不安的心。

我背着包走在前面，身后是沉默的他。

无言，心里却欢喜着，空气里带着暧昧的气息，暧昧的栀子香气。

五月，栀子花开。

五月，那些心照不宣的情愫躲在最暴露的地方。

我们没有说喜欢，更没有说爱。

我们都明了，我们也都沉默。

就像栀子香气早已弥漫在校园的每一个角落，可是它并不说花已盛开。

我想，我已经有了一份如栀子般素雅的爱情。

他会等着我吧，就像现在，每天晚上等我一样。

扬尘。

二

时光里有了依偎龃龉的同行者，总是容易让人产生错觉，以为从今以后的路途都有了慰藉与倚靠，以为自此将远离落寞与孤独。

我幻想着，在未来的某一天，我会将所有的寒冷与疼痛告诉他，他心疼地为我披上一件大衣，用他温暖的大手将瑟瑟发抖的我紧紧拥入怀里，真挚而坚定地看着我，说，阿凝，有我在，你一定会幸福。

可那些寒冷，我终究没有与他诉说的勇气。

我怎么告诉他，母亲在家里与父亲的争吵？

我怎么告诉他，黑夜里母亲的泪滴？

我怎么告诉他，那个躲在黑夜哭泣的自己是怎样的无助与悲凉？

扬尘，扬尘……

“送给你。”桌上添了两朵栀子，并蒂而开。

仰面，看到他的澄澈双眸，晨日的阳光落在了他小麦色的脸上。

“知道你喜欢栀子花，刚在花坛里采的。”音色温柔，如窗外的晨光，悄然落在了我心上，细致欢喜。

我拿起花朵，任由清丽的芬芳钻进身体。

“宁凝，我……我们一起考C大吧。”

似乎就在那一瞬间，所有的花朵都盛开了，就连死去凋零的花瓣，也带着幸福的气息。

一起，考C大，这算是表白么？

周围的事物都静止了，只有花在绽放，一朵，又一朵，落尽芬芳。

“好。”

在突如其来的幸福面前，人总是无措，千层浪花漫过心田，却仍然只有简单的一句，好。

三

很多天早上，我都可以在抽屉里收到两朵并蒂的栀子，偶尔还粘了晶莹的露珠。我不知道他是多早起来去为我摘下那样的花朵，只是来的时候，抽屉里已经盈满了淡雅的栀子香。而他，也已经坐在最后一排安静地看书。

我收下花朵，然后，一整天的花香。

可再香的花朵，也掩不了家里的硝烟气息。

我明白母亲的苦，更明白父亲的痛，可是他们，却永远不能互相理解。

这能不能算是一种悲哀？

“你就不能为了这个负债累累的家想一想，为我们的小凝奋斗一下么！”

“我说了，生活的质量不是用钱来衡量的！为什么我说那么多你就是不明白？”

“不是钱？不是钱宁宁怎么上学？不是钱你妈的病怎么治？家里大大小小的事都是我一个人张罗，你做了什么！”

“钱钱钱，你眼里除了钱还有什么？”

……

这样的对话，经常上演，我逃在一边，带着心疼，又带着冷眼旁观。

又能怎么样？

分明是两个思想观念完全不一样的人，当初为什么要在一起？既然在一起了，又为什么又不能包容彼此的心性？

我不懂。

我逃到远离人群的角落，一个人躲在黑暗里掉眼泪，陪我的是不尽的黑和绵延的夜。

我开始喜欢孤独。

忘了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习惯，却似乎永远不会结束。

直到，栀子花开。

四

时光的锋刃慢慢逼近，六月，终究是要来了。

连着那个隆重得近乎祭日的日子——高考。

每天，我和扬尘还是一起最后离开，一起沉默地走过通往宿舍的林荫道。有了和自己一起的人，前行的路再困难也会觉得安慰吧。咬牙的时候，会在心里偷偷告诉自己，至少还有你。

至少还有你，扬尘。

尽管我没有告诉他家里的事，但是他的眼睛告诉我，他会陪我一起，风里雨里。

可是，栀子花是会谢的，爱情也有花期，而我们，注定是错过的人。

“小凝，爸爸妈妈要分开了，你自己决定和谁一起过吧。”

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啊，分开，我从心里爱着的两个人，就要这样一辈子相忘于江湖了。

“我谁都不跟，你们走吧。”他们，就像我的一双翅膀，失去了谁，都是无法弥补的伤，既然不能两全，那就都离开吧。

“小凝，我……”

“你们不走吗？那我走吧。”

五

于是我就走了。

五月的最后一天，我带着包离开了家。

既然伤痛在所难免，那就走吧，逃离眼前的一切，带着所有的爱与悲伤。

第一次坐火车，第一次到一座另外的城市。我看到了大海，乳白色的浪花冲刷着金色的沙滩，一望无垠的天空，那么宽广，应该可以包含我所有的悲伤吧。

扬尘，你现在在很紧张地复习吧？有没有在某一个时刻想起我呢？可是，我真的没有力气再继续，现在的我，是多么希望自己就这样流浪下去。

尽管我是那么的舍不得你，扬尘。

五天的旅行，我花光了积攒多年的零花钱，瑟缩在火车站不肯回家。

最后，在一场风雨里，母亲找到了我。

一场重感冒。

误了高考。

误了这一场如栀子花般的爱情。

却仍没有挽留住他们破碎的婚姻。

我坐在床上，看着父亲一件一件收拾自己的衣物，然后整齐地叠好放进行李箱。母亲的眼里有不舍，但更多的是带着悲伤的决绝，那么多年，她应该受够了父亲吧，尽管，当初的他们是那么相爱的两个人。

七

再见他，已经是高考之后。

“高考，还顺利么。”

“还行，你……还好吧？”他的脸上表情复杂，低垂的双眸，泄露了他的忧伤。

是为我吗？

还是为了我们当初的承诺？

“家里有点事罢了。”

“那，解决了？”他的脸上，写满了欲言又止。

解决？这种事怎么解决？嘴角用力牵扯出一个微笑，“没事了。”

经历之后，尽管心里带着抹不去的伤疤，还是只有轻描淡写一句话。

扬尘，我终究不能与你诉说那些故事了，那些连着疼与悲伤的过往，真的就这样化成过往了。

转身准备离开，熟络的声音却在身后响起：

“复读吧，我等你。”

一瞬间，所有的伤痛与不安，都有了可以停靠的岸。

泪水漫过了眼眶，原来，你的一句话，也会有这么大的力量。

扬尘。

又坐在了昔日的教室。

阳光还是会穿过透明的玻璃窗软绵绵地洒在我身上，栀子花的香还是弥散在空气里惹人沉醉，只是身后再没有他，抽屉里也再没有温软精致的栀子花，但我心里明了，他在另一个地方等着我，等我一起看下一场的栀子花开。

——终

共 2790 字 1 页 转到页 【编者按】读完这篇散文，我真的醉了，醉在了清新的文字里，醉在了栀子花香的爱情里。作者轻轻地柔柔地诉说，就像缓缓绽放的栀子花，有着纯净的白，有着轻柔的香，有着绽放的疼痛，也有着重生的欣喜。在栀子花香的校园里绽放了一份如栀子般素雅的爱情，初生的爱情在经历过沧桑的爱情面前做了一次流浪的迂回，终归散的还是散了，绽放的还是绽放了。“复读吧，我等你。”明年又是一场栀子花开。作者文笔清新，细腻，直触读者心底的柔软，一篇充满栀子花香的文章。好文！问好作者，感谢赐稿轻舞！祝学业有成！【 宁心】

1楼文友： 15:47:45 青春的味道，爱情的味道，都在这篇文章里变成栀子花的味道。寒砧的文字清新的让我不忍读完，轻柔柔的美。问好寒砧，期待更多佳作！

回复1楼文友： 19:54: 7 最初的小小欢喜，是如栀子一般的轻柔，它没有玫瑰的浓郁馨香，却一生不能遗忘。

2楼文友： 17:17:24 你复读吧，我等你 等你一起看下一场桅子花开。好美的散文，欣赏学习了。

回复2楼文友： 19:55:11 多谢卫老师留墨，祝撰安。

楼文友： 19:19:58 终于明白，爱的力量是伟大的。祝福寒寒早日拥有一份美好的爱情！

回复 楼文友： 19:57:07 或许我更喜欢现在的状态，上课考试写文，花一个星期写一篇文章，每天晚上回去整理自己一天的思绪。梦婷姐，希望我们都好好的。

4楼文友： 02:04:0 栀子花，洁白如玉，是纯洁和美丽的象征。拜读妹妹的美文了。 流逝的是时光，弥坚的是友情

回复4楼文友： 19: 4: 6 多谢鸽子老师留墨，祝您创作愉快。

5楼文友： 17:09:57 欣赏寒砧老师的作品，您的作品也触动了玉儿，因此今天写了一篇《初恋》，呵呵，谢谢您带给玉儿的写作灵感。 不念过往不畏将来，如此安好！

回复5楼文友： 19: 4:07 玉姐姐的文章很美，寒寒要多学习才是。

6楼文友： 18:49:14 栀子花般清香的爱情，甜美温软，藏在心底，永不褪去那抹纯洁与清新。寒寒，属于你的，就在那里等你，只是需要时间，你还要等一等 特殊的日子里，姐说句爱你，祝你永远都是美丽的。 不要让他人的噪音，淹没了你内心的声音。

回复6楼文友： 19: 5:0 嗯，多谢蓝天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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