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刮得比早上更猛烈了
文章来源:沧州文学网 | 2020-02-26
寒风刮得比早上更猛烈了,光秃秃的树干仿佛被冻得颤抖不已,枝丫上的积雪被吹得纷纷落下,刚好落在了徐大娘的耳边。 徐大娘想扭过脖子,但是不论她怎么努力,都能转过她的脑袋。她只能这么仰躺着,两颗眼珠子在空荡荡的眼眶内打转,仿佛在向上天乞求着好心出现。 从早上到现在,她已经不知道过了长,她只觉得身体的各个部位正一个个的离开她的身体,她的大脑已经无法再控制她们了。不仅如此,她还发现自己不能说话了。只剩下下两颗已经黯淡了的眼珠还能动,它们就这样在眼眶里欢快的转着。 徐大娘感觉自己正在跌入一道没有尽头的深渊,她感到自己的身体是那么的沉重,一直在往下坠。身体上方的已经没有雪花再飘落,只是天还是那样阴沉,就好像戴上了墨镜一样。 徐大娘的呼吸正慢慢的减弱,从嘴里吐出的热气也渐渐变薄。她已经没有力气了,身上的雪积的有些沉重,就好像盖了几床棉被一般。她已经忘了自己早上是如何来到地方的,连自己是怎么栽在这里她也不记得了。在辽阔无边的脑海里来回搜寻着试图要找出答案,但是,她发现,此时连大脑都快不能思考了。于是,她闭上眼睛,让自己能多保留点体力。 这时,两个衣衫褴褛的乞丐从徐大娘身边走过,他们一人踩到了徐大娘的手,骨头像枯树枝一样被踩出 啪 的一声。然而,两人并没有注意到地上的那个老人,因为徐大娘的身子已经被大雪给覆盖住了,只剩下一颗白发乱糟糟的的脑袋和四肢在外面,就好像去海滩沙浴的人。徐大娘的手并踩断了。但是,她一点疼痛的感觉都没有,仍然紧闭着双眼。直到两个乞丐去到离自己有十来米的树桩前坐下后,她才知道有人来了。她睁开她的眼睛,两只眼睛在这个闪烁着希望的光芒,但是,等她开口的时候,她才恍然记起自己已经不能言语了。 两个乞丐在树桩前紧紧挨在一起,他们的脸很白,就像四周的雪一样白得吓人,完全没有一丝血色。他们谁都没有说话,只是紧紧的挨在一起,两眼无光的望着远处,好像在盼望着事情的到来。他们一个从袖管里摸出一把长短不一,被人抽过了的烟头,然后递给他身旁的另一个。 他们颤抖着将烟点着,猛吸两口,烟就算完了。他们一个将烟蒂狠狠地砸进了雪地里嘴里 呸呸呸 的吐一些东西,烟蒂冒出一缕淡淡的蓝烟后,就恢复了原来的白色主调。另一个抽完后,将烟蒂夹在中指和大拇指之间弹射了出去。烟蒂在半空中划出一道轨迹后落在了徐大娘的胸膛上,好在有厚厚的一雪隔着,不然肯定会被烫出一个眼。徐大娘见自己的胸膛上冒起一缕烟,她看到了黑白色之外的第三种颜色,所以心中有小小的愉悦,但这愉悦是短暂的,很快就随烟的熄灭而停了下来。 两个乞丐仍然没有说话,他们的眼睛永远只看着前方,他们虽然不说话,但却都很有默契,他们几乎是同时站起身的。然后两人又弓着身往回走,两个瘦削的身子在寒风的吹拂下瑟瑟发抖,他们的破棉袄像羽绒服一样,被风灌得鼓鼓囊囊的。他们又一次从徐大娘的身边走过,这一次,他们踩的是徐大娘另一只手。手里的骨头还是像枯树枝一样被踩出清脆的折断声,这一次两个乞丐好像都听到了这种声音。他们转过脑袋望着对方,他们的目光对视着,好像是用眼睛说话。这样对视了一会儿,他们的脑袋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他们双手插在袖管里,躬着身继续挺着寒风走去。 徐大娘还是没有疼痛的感觉,经过刚才那一阵断暂的闭目养神后,她的意识有了一点清醒。然而,她的眼睛没有再次放光,她知道,意识清醒也是无济于事。她在心里反复地问着同一个问题 这是报应么?他们没有看到我么?是上天惩罚我么?是的,也许我是该死的。 徐大娘想着想着,两个腮邦的肌肉开始有些抽动,两颗滚烫的热泪从眼角滑落下来,流经耳垂后滴落在了雪地里。热泪使地面融出许许多多的小洞。 她把眼睛闭上后又猛地睁开,她看见天上的黑云越积越厚,仿佛快要掉下来,砸在自己身上。 她在心里感叹道: 不,他们看到了。只是他们都知道我是徐小凤,徐小凤是不能扶的。是的,他们看到我了。 她绝望望着的诙谐的天空,开始了一段看似漫长实则短暂的。 1960年,是全国进入**的第二年,全国处处都在闹饥荒。徐大娘所在的徐家村也不可避免,这一年里,村里不知有多少人死于饥饿,死于瘟疫。 这一年,徐大娘十六岁,正是花一样的年龄的她,由于长时间饥饿的缘故,她的脸就像涂了一层蜡,蜡黄蜡黄的。看起来就像一个历经苍桑的老妇人。 这一天,年轻的徐大娘挎着个竹篮去到郊外挖野菜,她发现整个山坡望过去都是黄黄的一片,那颜色就像她的脸色一样。她傻了,望着漫无边际的黄土,她有种想哭的冲动,她的手垂到了膝盖处。饥饿袭来,她的腿一哆嗦,就瘫倒在地。 她提起篮子里的小锄头,无力的锄着坚硬的地面,锄着锄着,她 哇 的就哭起来了。哭声在空旷的野外回荡着,当回声回荡到她耳边时,更加刺激了她想哭的欲望,她哭得更大声了。身体哭得一抽一抽的,突然,她不哭了,仿佛在远处出现了一片醒目的绿色。她用手抹了抹酒出来的鼻涕,站起身,屁股被泥土沾得黄黄两片。 她踉跄着奔向那片绿色,靠近时,她就扑了过去。用手遮住那片绿,她四下张望了半天,确定周围没人后才慢慢地将手移开,是一根藩薯藤。藩薯藤上稀稀疏疏长着几片绿叶,那绿,是一种久违的绿。村里方圆百里内一切植物动物,均被村民们消灭。 年轻的徐大娘见的薯藤末端根粗,深深**泥土里。 年轻的徐大娘嘴巴咧开,笑得很惬意,她相信这藩薯藤下面肯定可以挖出一个大藩薯。她用锄头小心翼翼的将藩薯藤周围的泥土剔除掉,后面干脆将小锄头丢在一边,用手轻轻拨开泥土,生怕伤着了藩薯。 可是,她挖了好久,自然不见藩薯的影子,她的手这个时候加快了节奏,就像狗刨土一样,刨得飞快。她尖叫着,藩薯藤变得越来越细,她的委屈在这一瞬间终于爆发了。她扯出藩薯藤就往嘴里塞,她用力的嚼起来,嚼着嚼着,她又哭了。不过这一次没之前哭得那么大声。 她的嘴唇沾满了泥土,藩薯藤就挂在嘴边。哭着哭着,她觉得心情好了些。于是抓过小锄头,可谁知才刚刚站起来,她就倒下了。迷迷糊糊中,她觉得自己的身体变得异常轻盈,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飘了起来,并在空中快速移动。 等她再次睁开眼时,发现自己正趴在一个宽大的背上。很快,她发现自己被背着来到了队长家的大院里。 那个人将她放靠在一棵龙眼树下,用手刮下脸上的汗水甩到一边。有几滴被甩到了年轻徐大娘的脸上,嘴唇上,她的舌尖能感觉到淡淡的盐味,接着,舌头不受控制般的将唇上的所有汗水一舔殆尽。 那个人跑进队长的屋子里,过了一会儿就和队长跑了出来。 原来,那个人是村里的哑巴,名叫雷风。雷风是个勤劳的小伙子,人们挖野菜吃糠糟的时候,他还有粥喝。他是村里口粮积蓄得最丰足的人。年轻的徐大娘内心深处一下子闪过一个邪恶的想法,将雷风的事物占为己有。她看着队长向自己走来,队长的嘴巴一张一翕,好像是在和雷风说话。但是,年轻的徐大娘并不知道他说什么?她在想怎样将雷锋的事物占为己有。 她就这么盘算着,队长来到了她身边,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年轻的徐大娘突然手指雷风一脸恐惧的缩到队长的膝盖边,她哽咽着对队长说雷风刚才在野外想强奸她。 队长想都没想,就相信了眼前这个虚弱少女的一番言论。他转过身就指着雷风骂骂咧咧地,雷风被他指得慢慢像后退去。 队长的眼睛里布满血丝,他不敢相信这样的饥荒年代还有人做出这等无耻之事。雷风又是摇头又是摆手,可这 英明 的队长哪还给他解释的余地啊?谁叫他天生就是个哑巴呢? 第二天中午,雷风被五花大绑在村里游行,从村头走到村尾,从村东走到村西。村民们虽然个个肚子饿得不行,但是看这样的热闹会让他们觉得比吃饭还来劲。雷风一路摇头,一脸茫然的望着路两边的村民。村民们谁都不再去相信他,因为村长说他是流氓,所以他就肯定是流氓。在这样的特殊时期里,人们没有臭鸡蛋没有烂菜叶,因为就算是这些,现在对他们来说也是山珍海味,所以他们只能把纸揉成一团来丢雷风。身边没带纸的就吐口水,他们现在身上最多的就是口水了。 雷风依然摇头,他希望能够有理解他的人出现。村民们懒洋洋地跟在游行队伍后面,在来到小学附近时,村民们的情绪有些得不到控了。他们害怕这个淫贼会影响到他们在这里读书的孩子,为了给孩子做出正确的榜样,有些忍着肚子饿冲上去揍雷风,雷风的头想摇都摇不了了。他被揍得头一仰一仰的,随即,鼻子里,嘴里均流出了鲜红色的液体。 在经过村里的祠堂时,村民们的情绪彻底失控了。人们白花花的的纸团不停不断地砸着雷风的头,雷风这个时候 啊啊啊 的笑了起来,声音很怪异。村民们加快了进攻的速度,他们砸得眼睛都红了。他们觉得雷风对不起祖宗。 后来,人们的纸团都砸完了,没有什么可以砸了。人们就一群群的跟在游行队伍后面。突然,从左侧的人群里飞来一块拳头一样大的石头,正好砸中了雷风的太阳穴。血液顷刻间喷涌而出,射向太阳,他的身体晃了几下,就倒地了。 最后,他的全部食物作为精神损失补偿给了年轻的徐大娘。 雷风倒下后,路两边的村民停止了沸腾,他们看着对面的同胞,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更没有人知道那拳头一样大的石头是谁砸的。 但是没有人在意是谁砸的,人们在意的是雷风到底有没有死。押送他的是两个人,其中一个瘦得像猴子一样的上去踹了雷风一脚。雷风呜呜咽咽的呻吟着,身体在血泊里不停地抽动着,最后,双腿一蹬,就断气了。 雷风没有家人,况且听说做出了那样下流的事后,没有人同情他。他的死,对村民来说像猪患了病死去一样平淡无奇。对于某些人来说,他的死,让他们觉得很痛快。没有人去追究砸石头的那个人,大家纷纷散去,到处寻找吃的。村里一些年轻的妇女在经过雷风的尸体边上,看着他翻白的双眼,她们感到一阵恶心,就往他身上吐了几包口水,然后一起摇着屁股回家给孩子喂奶去了。 徐小风非常心安理得利用雷风的口粮度过了那个难熬的年代,她的良心,没有一刻是愧疚的。这是她犯下的第一个错误。 五年后,她和村里一个杀猪的结了婚。短短的另一个五年里,杀猪匠让她产下了六个孩子,就像他天天杀的动物一样。可是,他让她生了这么多后,就走了(死了)。 徐小凤看着孩子们一个个面黄饥瘦,骨瘦如柴的样子,心里一阵阵酸痛。有时候她觉得承受不了了,就背着孩子们到后山去大哭。有时候,她甚至想掐死一两个或者扔掉一两个。但是,她都挺过来了。 为了孩子们能吃一顿有油的菜,她犯下了中的第二次错误。 这一天,她嘴唇泛白,由于过渡劳累她的头发也像铺上了一层霜。她摇摇晃晃的向着自家的田地走去。在经过剪刀手徐大爷的小理发店门前时, 唰 她被吓了一跳。一盆水一下子泼到了她的跟前,她无力的扭头望去。见徐大爷扬扬手向她微笑,示意她说他不是故意的。 理发店里的顾客见徐大爷久久不回去,就纷纷起身要来催促他。 徐小凤看见里面站起来的人,她立刻假装一个趋趔倒在那滩脏水里。这个时候,店里的人都出到了外面,他们看见村里的徐小凤摔倒在了地上,她在努力挣扎着站起来,但是她太虚弱了,所以她起不来。他们还看见了过去将徐小凤扶起来的剪刀手徐大爷。然后他们看见了徐小凤把手伸向了徐大爷。他们也都认为徐大爷应该给钱给徐小凤,因为徐小凤倒在了水里,而盆子在剪刀手徐大爷的的手里,所以 他们大家都觉得自己很有爱心,他们帮了寡妇徐小凤。 徐大爷摇头了,他没钱吗?不,不是他没钱,他只是想澄清这不是他那滩水的错。 身后的人觉得徐大爷是想赖账,他们行侠仗义的热情被激起来了。几个魁梧的大汉挽起了袖子,他们的嘴巴一张一合,唾沫从他们的嘴里飘出,纷纷扬扬。他们要替寡妇讨回公道,他们不允许徐大爷这样欺负人。他们觉得徐小凤是可怜的,她是受害者,她有一堆孩子,所以她有权得到相应的赔偿。 徐大爷态度很坚决,他不打算赔偿。这时,那几个充满爱心的大汉把徐大爷围在了中间。 后面的人也在努力做大爷的思想工作,他们对大爷说,只要他拿点钱作势把徐小凤打发走就是了。但是大爷还是不肯,他坚信自己没错。 徐小凤这时哭起来了。哭得很悲怆,让周围的人听了都觉得她楚楚可怜。 大爷扭头透过几个大汉之间的间隙对徐小凤说: 妹子,你哭个啥?你有困难我可以理解,可是至于用这种方式吗?你需要钱你开口就是了。我会借给你,可你为什么要这样?这样对得起你的良心吗? 徐小凤泪流满面地望着徐大爷,她没有出声。 几个大汉将圈子越缩越小,大爷眼看就要被他们狠揍一顿了。 大爷抬头看了一眼他们几个,他 嘿嘿 笑了一下,然后说: 没用的。 徐大爷把手探向腰间,几个大汉立刻四下弹开,他们摆出架势,等待着徐大爷那锋利的刨刀劈来。 可是他们谁也没有想到,徐大爷没有冲向他们,他站在原地,将亮晃晃的刨刀在白色的围裙上来回刮了几下,最后抹向了自己的脖子。 这场面,徐小凤已经是司空见惯了。她丈夫生前杀猪的情景就像眼前这个徐大爷一样,她在众人的唏嘘声下,嘴角微微扬起。她的笑,就像鬼魅一样邪恶。 徐大爷这一生上没老下没小,就他。于是,他的财产很大一部分归徐小凤所有。很小一部分被派发给跟徐小凤一样村里的其他寡妇。 这一次,徐小凤还是觉得心安理得,她用这笔钱将自己的孩子养得白白胖胖,体大膘肥。村里谁见到她都会禁不住要夸赞她是个好母亲。 徐小凤也从不谦虚,她觉得这样的赞扬很适合她. 徐大爷死后,人们将他的那间小理发店改成了村里的公厕。这下连徐大爷住的地方也要变得和他的名声一样臭。 徐大爷一生积攒下来的钱有七百多元,七百多元对于四十年前来说已经不是小数目。徐大娘就靠着这些钱解决了后面里的很多问题。这是徐大娘犯下的第二次错误。 这两次污陷让徐大娘偿到了甜头,却让村里人吃到了苦头。 徐大娘觉得这是一个赚钱的好法子,于是,只要她遇到困难她就会随便找个地方躺下,等待着别人来将自己扶起,然后她只要随便想出个说法把责任推到对方身上,她便可以明正言顺的向扶起她的人伸手要钱。再后来,不管她有困难没困难,她都要走到人群拥挤的地方躺下,有时躺在地上空等半天都有,因为这已经成为了她的主业成为了她的习惯。 她的后半生几乎是靠着这样的缺德钱黑钱来将她的孩子们养大,吃着用黑钱买来的食物,孩子长大后连心也都是黑的。他们长大后,翅膀变硬了,娶的娶,嫁的嫁,留下徐大娘一个孤寡老人独守空宅。孩子们的抛弃,让徐大娘悔恨不已,她后悔当初没掐死那么一两个来减轻生活压力。也因此,让年近花甲的徐大娘频频来到街上演戏。但是,村里几乎所有人都将她扶起来过了。他们也都知道了将她扶起来后的后果,所以,现在的徐大娘已经不像 当初那样如意了。有时候,她连续几天都没有人上当。但她已经没有其它办法了。她现在只要不出来做这行当她身体就不舒服,心里就痒得慌。所以,她只能像羌太公钓鱼一样,等待无知的鱼儿上钩。 这时,没在雪里的徐大娘感到自己的眼皮很重,她感到前所未有的疲倦,于是她停止了回忆。 她看见天上的阴霾正慢慢散去,太阳光从天上漏下几缕,正好照在那个小土丘一样的雪包。徐大娘身上的雪融了一些,她觉得呼吸变得轻松了些许。 孩子们这时都从家里蹿了出来,他们在打雪仗,推雪人。他们远远看见了树桩前那个微微隆起的雪堆,他们一个跟着一个走过去伸直脖子望了一下。他们看见一个老人躺在那里,闭着双眼。他们都认得这个老人,他们知道她住在哪里。但是,他们记得自己的父母经常叮嘱他们,千万不能靠近这个老人,更不能去碰她。所以,大家谁都没有去碰她。仿佛那小土丘一样的雪包子是一颗定时炸弹。他们躬着身子将徐大娘看了个仔细,突然,徐大娘睁开了双眼,他们纷纷直起身,你看我,我看你,最后一起将目光重又投到了徐大娘的身上。末了,大家觉得这么看着无趣就都离开玩耍去了。 徐大娘咽了下口水,眼泪再次夺眶而出。她知道,不会再有人将她扶起来了。大家都以为她在演,所以不会有了。她在心中向上天忏悔,她的心已经感受到了愧疚,乞求上天可以给她宽恕。她觉得自己对不起雷风,对不起剪刀手徐大爷,对不起所有搀扶过她的老老少少。 现在,她要死了。刚好是以她天天期盼,天天演习的方式死去。此刻她感到无比的轻松,因为她认为她这样死去可以与之前的过错相抵消。 她觉得,上天能再给她一次重生的机会,她一定会彻底洗心革命,重新做人。时间一分一秒的随着雪融化成水流向后方,徐大娘知道自己已经没有机会了。她看见了她的丈夫正笑吟吟地赶着两头猪像她走来,徐大娘知道,这是死前的征兆,是幻觉。她也没再做抵抗,闭上双眼等待死神的到来。 当她再次睁开眼睛,她发现她没有死,她没有去到阴间,而是躺在一张白色的床上,屋子里的东西都是白的,枕头、棉被、墙壁 还有床尾来回挪动的人也都是白色的。 那两个人看见徐大娘醒后,一个戴着眼镜的男人走了上来,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小手电,他用手指分开徐大娘的眼皮,看了又看。然后转身对身后同样白色装扮的年轻女子说: 已经脱离危险。 等这一切进行完毕后,徐大娘才猛然发现自己是在医院。她试着张嘴说话,丫的,竟然说得了。徐大娘一脸的兴奋,她问那个戴眼镜的男人说: 医生,我没死,是吗? 男子扯下口罩对她说: 没死,只要好好休息还能活很久。 徐大娘听了这话后咯咯的笑了起来,嘴里嘟囔着 没死就好!没死就好!谢谢你啊医生! 戴眼镜的男子摆摆手对她说: 你别谢我,要谢就谢外面那个热心的小伙子吧!是他把你背来了医院。 说完,戴眼镜的男子招呼着站在病房外面的年轻小伙进来。 小伙子进来后向徐大娘点了点头。 徐大娘问小伙子姓甚名啥? 小伙子挠了挠后脑勺,露出两颗虎牙微笑着说: 我叫彭雨。 声音低沉而有力,非常有礼貌。 徐大娘想招手让他靠近一些,因为患白内障的她有些看不清。 这时她才发现自己的双手已经无法动弹,她的脸刹那间变得很难看。她低下头去,久久没有说话。 站在床前的医生护士和彭雨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医生匆忙走上前去询问。 徐大娘安静地说了句没事,然后,她的嘴角就颤巍巍地扬了起来。那记邪恶的笑又悄无声息地出现了。 太原癫痫病医院手指类风湿性关节炎玉林正骨水评价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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