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里那些神奇的人和事

文章来源:沧州文学网  |  2020-02-23

生命里那些神奇的人和事

校庆。

毕业入职就来到这所学校,这里有我一辈又一辈的同事,有我一届又一届的学生。

太多年了,意料之中的记忆如一坨浆糊似的状态,相逢的学生们哈哈笑着表示这也都在他们的意料之中。

但意料之外的事却发生在一开始。

一早,我在校门口迎到了依然神采奕奕的师傅张老师和葛书记伉俪。

我的老书记和我的师傅。

我们一起走向吉祥物大松鼠的时候,一位男士突然矫健地跳出来挡住去路,一把握住了老书记的手,热情招呼。看起来面生,应该不是学校老师吧。

突然他盯着我看了一下,说:这个也很面熟啊。我茫然地微笑。

男士就点点自己的鼻子问我:那你看看我是不是面熟?我继续茫然微笑摇了摇头—我摇了摇头—该死的我竟然摇了摇头!后来一百次想起一万次悔意横生。

好在一旁的我师傅看起来也略略有点尬笑,男士于是自报家门:我陈中玉。

咣当一声巨响,我的记忆被砸开了。

我一叠声无序地喊:陈老师!我记得你!你是我老师!我这个…那个…我清泰门小学的!

陈老师说:对嘛,我也清泰门小学的。

我说:你那时是大队辅导员!

陈老师说:对嘛,是我提拔你做的大队长。

我说:陈老师不好意思啊上一次也是你把我认出来的,这次又是,每次都是。

老师却笑了,说:Only twice。

但是!是怎样的twice啊!

我的陈老师。

我刚读完三年级,陈老师就离开了我的小学,听说他考上了大学。等我读完小学,就像拔萝卜一样从清泰门外如今四季青的大本营那里被拔起,感觉还被老爸老妈甩吧甩吧了几下,根上都不带泥巴地又被移栽到了遥远的拱宸桥,无比孤独地跨进了远离了城东的中学大门。接着的整整十年,我在文三街念完了我的中学和大学。

和陈老师分别时候的我,小学。

初一的寒假,我坐着公交车穿过整个城市去小学看过老师,真的比较遥远。后来那里建了立交,交通路线更复杂了,从此就再没去过。小学,就像虚幻的影子,越来越淡。

所以,再见到陈老师是十二年后了。

和陈老师重逢时候的我,大学。

我真的想了很多很多很多天,终于想起来陈老师当年是年轻的大队辅导员,或许也教别班的课,但的确没给我班上过课。

刚刚开始工作的第一年,我像一个混乱的陀螺,摇摇晃晃手忙脚乱。因为不在一个年级,所以很少能见到陈老师。印象里都没聊过,只偶而在路上相遇匆匆打个招呼。过完暑假一开学,倒是沸沸扬扬满耳都是陈老师的,说他辞职去了深圳。他是英语老师。

就此别过,再无,直到校庆的今日此刻。分明又二十几年过去了,老师说,看着我面熟。我终于比老师是慢一个步伐的—记住了老师的名字但还没记住老师的容颜。

和陈老师再度重逢的我,校庆。

看我混乱地表达,陈老师说:来,咱俩捋捋时间轴。

清泰门小学你是哪年到哪年?接下来我在杭师院,你呢?

我读完小学后接着中学六年。

哦,接下来我在浙大附中工作10年,你呢?

我读完中学后在杭大4年。

哦,对上了,你来工作一年之后我去了深圳的。一直在那里。你呢?一直在这里?

对啊!

于是,我们兴高采烈地握手。

老师的出现对于我来说,童年的碎片开始拼接,渐渐浮出水面渐渐清晰。

我的小学是一段神奇的插入式生活。一年级,像个萝卜秧似的被突然栽在了清泰门外。接着的5年里,我有老师、有同学、有校园,但是没有任何邻居。那时是借住在老爸厂里的,当然不能请小朋友进厂里玩,因为安全问题,传达室管得很紧,满墙贴着抓促生产。

我的小学时代在这个机械厂里写生到的是各种机器,我从小就知道翻砂、知道热处理,知道高挂天棚的是行车,知道车床、刨床、铣床…会使用游标卡尺、知道麻花钻的工作实况…最怕的是翻砂工人,因为他们一年四季戴着鬼子那样后脑勺有垂布的帽子,而且那个车间永远热浪翻滚、灰尘飞扬。

还有一个特别大的铁砧子被钢缆高高悬起在铁架子上,一松开就会砸下来的样子,估计是砸碎什么东西用的吧。每次我都心突突跳地把头探到那大铁砧的下方往上看,每次都看到大铁砧摇摇欲坠地好像在晃悠…但是到头来没看到过它如何工作,因为我休息天的时候它也都在休息。

写着写着,突然想起厂区的一个边远角落里,还有个猪棚里关着两只猪。去看它们时,它们常常躺在臭气熏天的猪圈里睡觉,或者站那里甩耳朵打哼哼。在猪肉凭票的那个年代里,泔水猪这种改善伙食的举措估计比较广泛。好像小说《芳华》里文工团就养着猪。猪圈不算太小,猪们可以在里边轻松踱个步,所以,厂里的年猪肉应该比较鲜美。我有时候会拔些草去喂,它们是要吃的,那门是个木头栅栏,猪们到栅栏边哆嗦着鼻子吧咂吧咂就把草嚼了去。但和老弟一起去看猪的时候,胆子就大,有时候会拿小石子丢它们,看猪甩甩尾巴,打着哼哼快步跑。我在老爸厂里犯过不少事儿,比如把水龙头上的橡皮管捏扁了对着罩了雨衣的出厂机器喷水,或者把灭火器折腾到喷了一墙一地,发一会儿呆就逃离作案现场。现在想想,老爸怎么就不怕我把猪给放出来呢?

那时候我的学校在更偏远的地方有个分部,养着几只羊。每次去看羊,我们最喜欢大声喊:一分钱卖不卖?羊们就哆嗦着嗓子喊:卖—!

所以呢,我们每周都有割羊草的任务,还要称斤两记账的,我们也就学会了使用杆秤。我那时的活动范围是只被允许在老爸厂里的,所以我就在厂里割羊草。穿过一个我只能侧身走过的一个楼后的长长的窄道,有一块不太大的楼房间的空地,荒着,长满了草,印象里有三五种。后来读了大学才知道,主要就是浑身毛的一年蓬和浑身刺的刺苋。刺苋小时候的刺不太扎,我特地拔了试过,羊要吃的。现在想想,老爸也太不关心我了,也不想想一个机械厂里哪里割得到这么多草,我也是蛮神奇的。草呢,被我一周一割,正好每周一篮子。

学校里每周还有积肥的任务,有时候还排着队送去分部,那里有田种着菜,这就是有机肥了。这个,每次都是老爸搞定,奔厂里食堂后门那里一个巨大的煤渣堆,扒拉一篮子灰突突的煤渣让我带去。我觉得跟同学家的菜叶子什么的肥料都不一样,就哭着不肯,老爸说菜叶子都归了泔水猪了没有了,何况烧过的煤是最好的肥料。我抹着眼泪说太难看,遮遮掩掩地拎着去学校。

厂里的人都认得我,因为厂里没有其他小孩;我不太认得他们,因为厂里叔叔阿姨实在太多了。后来上大学时,老爸厂里的倪厂长听说了,就告诉我老爸说他儿子是我师兄,不过已经毕业了刚刚参加工作。我后来直到大四那年才终于认识倪厂长的儿子也就是泥巴师兄。本来,泥巴师兄只是回校看导师的;可神奇的是,他的导师就是我正跟从着的导师,所以,我们相会在导师的办公室里。

感谢感谢互联网,去年到大洋彼岸的钱师兄给我的书题个字—见字如面呐!正兴奋得不要不要的,谁料出版社说内文简体书名不得繁体不给用,一气之下就找店印成书签。看!帅帅哒!

钱少敏师兄题字,我的书。

因为小学毕业之后换了全新的生活环境和全新的学习环境,小学同学很快都失去了。唯一一直记得的是同桌王晓松考到了杭一中,当时全班就我们俩考上重点中学,以至于多年后他仍然严肃地指出我其实不是真正记得他,全是因为记得杭一中。大学入学时候同班同学有来自杭一中的,跟她一打听,神奇地发现王晓松此时成了我的大学校友。后来见到了,发现和同桌时候不一样了,得仰着脸看他了。他后来早早就出了国去做科学家,脑子里装满了科研,于是,我们共同的那些小学同学,他比我更茫然;于是,多年以后重逢时,我们发现我们是彼此唯一的小学同学。

感谢校庆,拥有了我自己的第一本书;感谢校庆,老师帮我粘起了童年的碎片;感谢校庆,让我体味在这校园里从一而终的幸福。

校庆的吉祥物是个小松鼠,或许设计者小朋友觉得校园里的大树上会有跳来跳去的小松鼠,很神奇;可是我觉得神奇的是,小松鼠的脸那么大!听说笑多了脸会大,那大概校园里的小松鼠特别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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