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场缓缓的告别
文章来源:沧州文学网 | 2019-12-16
下午陪着爷爷奶奶坐在院子里,冬日的阳光就这样悄悄地洒在身上,河风有些狰狞地吹过来,似乎很难感受到大家眼里暖阳的惬意。我静静地看着坐在我身边的两位老人,淡淡的阳光对他们来说已经有些刺眼,奶奶伸手揉着干涩的眼,爷爷手护着自己的小火炉,眼睛微眯地看着对岸。他有很多这样的时刻,我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我总下意识地觉得,可能什么都没想,光是这几十年的光景压在身下,就已经让人觉得疲惫不堪了。
转身进客厅搬来小板凳,恍然间听见了爷爷带着无奈的语气说道: 回想近三十年发生的事情,时常会掉眼泪。 然后回应的只是奶奶的长叹。看见我站在身边,奶奶说: 坐下吧,趁爷爷奶奶还在,坐下陪陪我们。等到爷爷奶奶不在了,你们回来可就没着没落的了。 我默默地放下板凳,不知如何作答。她常常和我抱怨孤单,抱怨人老了之后的无奈,我常常不知道怎样应对。半个月前,爷爷在家中休克,紧急送到医院。那时我在学校,和爷爷视频的时候听着他平静地说出 差点就没了....... 那句话的时候,我突然就慌神了,我听出了他话语里的后怕和担心,看见了他不再清亮的眼眶里的泪水。挂了后,我一个人在楼梯间大哭了一场,他是一个很要强的人,所以当他发现自己的生活难以自理的时候,他感到不安,这些都能够被理解。现在我坐在他们身边,内心五味杂陈。我试着回顾了他们俩的人生,结婚生子,晚年却没有承欢膝下。从早到晚都只能面对同一张脸孔,想说的话到嘴边才发现只能喃喃自语,觉得一天漫长的看不见头,发现自己最疼爱的人从来就没有记下他们的好。这就是人生了。我常常不解,人们穷尽一生去寻找的意义,有多少人在岁月终老的时候真的满足了呢?
我有时觉得一生漫长的可怕,有时回顾过去的某一阶段又觉得快得让人记不住变化。看不见未来的感觉又常常让我慌乱,充满了未知的刺激感又让人充满期待。人活着总是要给自己找各种理由 活下去的理由。每当看见一些选择性自主了结生命的的时候,我其实是一点儿也不奇怪的。我似乎能够理解这种自我解脱式的人生,他们往往在这个世上再也找不到支撑自己生活下去的理由了,便抱着解脱的心态走上一条不归路,而他们能否这个世界以外的地界得到重生我们便无从得知了。
我们作为一个独立的个体降生,却从落地的那一刻开始与这世界的无数个个体产生了这样那样的联系,这就是所谓的社会关系,但是漫长的一生下来,很快你就会感到厌倦,并且看穿能够在你人生中长长久久的停留的人寥寥无几。这种时候,人往往会觉得孤独。我早就看透了自己身上的双重性格,我常常为这样的双重性感到痛苦。我尽量认真对待身边的每一个人,却又发现不是每个人都会回应你的认真,然后我从这虚伪空洞的人际关系中觉察出失望的意味来,久而久之,我会刻意的回避这样那样的交往。我享受一个人独处的所有时光,自私地认为这是我一个人的人生,占有欲让我不愿意让任何人来插手。
我从他们的身上看见了很多人的人生,我害怕的是这会不会也是我以后的人生。因未知性感到迷茫的我这会又因这种淡淡的可知性感到慌乱。所以说人真的是极其矛盾的个体。我们一边嚷嚷着人生短暂要生而无憾,一边又人生漫长的看不到终点。我们耗尽毕生功力去寻找我们眼中的人生意义,却发现到头来不过是梦一般的空荡荡,最终尘归尘土归土,谁都一样。自从人类诞生的那一刻开始,这种人生人的套路就没有断过,人花上自己的一生找寻意义还不满足,希望通过孕育的另一个个体来延续这一种寻找,殊不知,大家都独立,谁也不该为难谁。未经许可就让人开始的人生,怎么能够继续插手来增加彼此之间的厌恶呢?
自古以来的轮回说,到现在也没有确切的结论说明是否真的存在。我试想着如果真的存在,那么我希望现在人生,经历一次就好了,下一次的人生要好好的重新经历。从出生那一刻开始的倒计时告别,缓缓的走向着所有人,你对这个世界的告别,世界与你的告别。谁都不能伸手阻止,谁都不能让时光倒流,就是这种束手无策的无奈感,才让人的一生终了时,才有些特别的意味出来。
2018年02月0 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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