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韵母亲和儿子小说
文章来源:沧州文学网 | 2019-12-08
愣子是我的大辈子,他姓董但他没有大名。我小的时候就听别人就这么叫他,包括他的父母,他的兄弟姐妹。一直这样叫他到四十多岁,到他死。那时候我从没有把这个大辈子像尊重其他长辈一样尊称过。虽然母亲时常告诫我要对长辈尊重,可是这个人我觉得没必受到别人的尊重,因为他就是一个愣子。至少我是不愿意认像他这样的长辈的。人前人后我都“愣子愣子\\\\\\\'叫着这个人,这样叫着顺口,自己也觉得开心。之所以觉得开心也许是那时小小年纪的我,懵糟的并不知道嘲笑与讥讽会对别人带来伤害,却以此作为我童年生活里的一件乐事,现在想起来这是多龌龊多可怕的思想呀,可是由于那时年纪小父母的告诫,对我并没有起多大的作用,所以之后在父母跟前我照样可以肆无忌惮地学说如何戏弄愣子的那些乐事儿了。那一阵子我和所有认得愣子的孩子们一起拿这个人找乐子开心着。我们几个在村里玩耍的孩子只要碰上愣子,就会马上停下正玩得起劲的游戏,心照不宣的如同比赛一样扯开嗓门,一声高过一声的大喊“愣子、愣子”捉弄愣子的那种快乐远远压于游戏带来的乐趣。而这个叫愣子的人对我们并不搭理,好像没长耳朵,也没长嘴巴,也好像他不知道这世界上还存在着别人。对我们一帮孩子的追逐挑逗和百般戏弄不问不睬,我们挖空心思的想激发这个人对我们的斗志,可最终却以我们这帮小孩子失败而告退。愣子的目光漂浮不定,四处游离,却从不把视点聚焦我们,没把我们当一回事,我们 高昂的斗志,被这样一个冷漠无情的家伙弄得心灰意冷。大家觉得自己反倒是被此人戏弄了一般,灰不溜溜的散开。戏弄愣子的兴致一扫而尽,扔下他继续我们的游戏。有的孩子见愣子对于我们这样的态度不解气地向他扔去了土疙瘩,木棍子之类的。渐渐地,我们对戏弄愣子的 慢慢的消弱褪失,同样给与他冷漠的眼光和态度,任他像一片树叶,一根烂草一样在我们的眼前消失,在那日头下晃悠。时间久了就再也没人愿意去理他,大人更不愿理会也没有那个功夫,没有人愿意和一个傻子一般见识。
愣子就是这样一个稀奇古怪又极不合群的人,除了父母再没有一个愿意亲近他。见到他的人流露出的几乎都是那种不屑一顾神情,就如同一个挡道的土疙瘩,一个臭水坑习惯性的绕开了走。作为小孩子的我们比大人还要势力,“还要狗眼看人”。绕过愣子还要对着他的脊背龇牙咧嘴扮着鬼脸使劲的吐上几口唾沫,好像他和我们前世有仇一样来发泄对这人的愤恨之心。其实,谁都晓得这人从不和别人发生任何冲突,甚至连话语也没。可我们为何会如此待见他?也许我们对愣子的不满就在于他对我们过分的冷漠吧,世俗的人们往往会千方百计找一个正当而又天衣无缝的理由来为自己的言行开脱。那时我在想;这人的脑袋看似比一般人的要大,可他的大脑袋里面是不是没有脑子呀,不长脑子的人才会这样子的吧。愣子只是个行尸走肉的木头人,是不会有思维能力的,我打小就对他下了这样的定义。对他的这种种态度也影响不到任何人的生活,对他的不尊不敬,对我的生活和人生轨迹也没有丝毫牵扯和瓜葛。不论怎样对待,愣子永远是愣子,脸上永远只是一个神情,永远只是埋头干着自己的事,永远只是生活在属于他自己意识中的天地,而这个世界,这个世界上的一切似乎与他无关,他有他自己的乐趣在他的世界中,他的世界别人进不去,只属于他自己,唉,这个可怜可悲的人呀,如今都四十多岁了,没有人因为他年龄的增长而对他的称呼对他的态度有所改变。就连愣子娘也说她家的愣子就是一个实木疙瘩,完完的一个愣凇么。
许多年过去了,人们习惯了愣子以这样的方式和姿态生存在他们的视线中。
娘生养愣子和他的那帮兄弟姊妹的年月里根本就不晓得什么是计划生育,就更别提懂得个啥防范措施了。那年月里的女人命都贱着呢,好像生为女人天生就是台生娃娃的机器。年轻轻的碎媳妇子自打嫁进婆家的门,就得传宗接代,一门心思跟男人过日子生孩子。谁家娶的媳妇子,过门若是一两年之内还生不出个一男半女来,就会遭到婆家人的冷言冷语,在家中没有半点低位和尊严。甚至连亲戚邻人也会看不起。如你这个媳妇子只生女不生男,那么,你在婆家,在村子里,照样会抬不起头,照样会有人指着你的脊梁戳戳点点,撒布一些风凉话。可悲可怜的女人的命运就系在生娃这唯一的路径上了。所以,过了们的媳妇就努力迎合着婆家的意图,把自己变成生娃的机器,努力在婆家,在村子,抬高自己的声誉。农村人把延续香火看得比自己得命都重要。这种千年流传下来的封建思想在这片偏远的山区根深蒂固着。女人这朵悲情花一旦把自己的一生系绑在这条看不见、却能缠死人的藤蔓上,就无力于挣扎和摆脱了,只能在这条蔓上任凭岁月中的风雨摧残,青春和年华被死死的捆绑,这一生都在挣扎,在期盼,一直到藤蔓和缠缚在藤蔓上的花枯蔓死,直到女人正常的生理功能自然脱落也就结束了生育的漫长过程。
娘一生中男男女女共生养了十个。用娘自己的话来说她就是下了一窝猪娃子的母猪婆。娘一辈子心里都在这么认为:养这么多娃娃遭这么多的罪受是因为上辈子自己做孽太多了,这辈子变成女人生这么多娃娃是上天在惩罚自己前世的罪孽,不让她这辈子安生消遣,让这些娃娃们都变成讨债鬼一个个都来掏她的心掏她的肺让她不得好受。穷日子过得天昏地暗过得刮锅涮碗,每天饿的眼珠子直朝后翻。生了这么多,一个个都要拉扯成人就得把身子骨熬干了。那时候,日子过的虽然穷的没个样子,可是娘的娃娃们没灾没病的,个个都奇迹般地活了下来,这也算是老天爷对自己开恩对自己恩赐了。穷人的孩子骨头都贱得很,缺吃少穿风里来雨里去的,根本就没上心着如何精心喂养好这些娃娃,可这帮子“贼娃子耸讨债鬼”命都大得很,身子骨一个比一个健壮,一个比一个结实,娘说她下得这窝猪娃子都变成了牤牛娃子了。生的娃娃多,但是她倒是没觉得分娩时有多么痛苦。在地里背粪下种娃娃就生下了,在磨坊里推磨,场院里打场,娃娃也就落地了,用娘的话来说她生娃娃就像捏杏核一样容易得很么,哪像现在的媳妇子鬼哭狼嚎像杀人似的妖气,也不怕人笑话。娘因为生的儿子多,用村上老人们的话来说,愣子家的香火贼旺。因而,娘在村子里可是德高望重的。不论谁家媳妇要生娃娃,非得讨要娘贴身穿过的内衣内裤给刚出世的小孩子缝件贴身穿的小褂子,说这样会沾上娘大富大贵的喜气,平平安安壮壮实实的长成人的。
多少年过去了,愣子的姊妹伙念没念成书的个个都出人头地了。四个女儿都跟了好男人,日子过得倒也舒心自在。六个儿子其他的五个都灵头灵脑身强力壮的。老大老四做生意成了大款,在县城买了楼房买了小车,另外的三个都是吃公家饭的。就数三儿愣子让娘有操不完的心。娘清楚的记得在第三个儿子刚生下时,儿子的后脑勺那块没长一根毛发,软软乎乎的用手不敢摸,很是吓人,而且这个儿子从娘胎里出来就没听见过他的哭声,永远都是安安静静的。娘和爹对这个儿子的存活当时并没有抱多大的希望,看着就一副死娃娃的像。为了能把这个儿子拉扯到人世上,为了不让这可怜的孩子冻死在冰冷的土炕上,娘就一直把这奄奄一息的孩子踹在怀里用自己的体温来为他取暖,想尽一切办法给他能吃上算是有营养的东西。这个儿子打来到这世上就没少让爹和娘少操心,一直就担心他早早夭折,可是这个儿子却奇迹般地活了下来。儿子的长相除了脑袋比一般娃娃的大,再其他的地方都健健康康的,也没有啥与众不同地方的,他的脑袋不但比其他人的脑袋大,而且后脑平坦,没有一般人的那个后脑勺。这个儿子从小就像个木头桩子愣头愣脑的,没有人懂得他,也没有人了解他,也不会有人愿意去了解这个楞人。姊妹们玩耍嬉闹成一团时,这个愣儿子就怪怪的躲得远远的抱住个脑袋一声不响地呆在一边,就连和他同吃同住的姊妹伙都听不到他的哭声,也见不到他笑脸。你说这人怪不怪,说他聋吧,他也不聋,说他傻吧,家里家外的脏活累活儿他全干得来,只是动作上比其他的姊妹们慢了一点。所以,‘愣子 愣子’的姊妹们就这么叫着他。连爹娘也这么叫顺了口。也没人理会这个娃娃明不明白愣子的概念,也不去体谅他听到这两个字时的感受。只有父母叫他愣子时他才会嗯、嗯的有气无力地应承两句,别的兄弟姐妹叫“愣子愣子”他从不理他们。爹娘就没给他起过大名。不像其他的弟兄们叫“得福,得财,得宝,得喜 ,得望”的,听那些名儿起的多贵气!养的多,穷,到了上学的年龄,就捡脑瓜子比较灵的去。愣子从小就当了羊倌与那些‘咩咩’叫的羊群为伴儿。 他放养了一茬又一茬的羊群,谁也没有细算过具体有多少了。如今,放羊的愣子下巴上长上了一茬像山羊一样的胡须,现在,他长上了山羊胡须,却没有羊放养了。国家出台了一项利国利民的措施,“封山禁牧”。愣子以前放过羊的山山岔岔,仡仡佬佬现在公家全都种上了树,不让羊群牲畜乱跑乱啃了,这羊没办法养了,愣子不养羊也就等于下岗无业了,就更成了别人眼中的废人了。羊群卖掉了,没那些羊群作伴儿这个人越发蔫头呆脑了,成天窝着脑袋就像霜打了一样。偌大个老院子就娘和愣子两个住着相依为命。家里的山地现在全都种了树,剩下的两三亩川地娘也承包给了别人。娘怕愣儿子侍候不好那几亩薄地,反倒会让村里的人看笑话,家里现在就她娘儿俩个,光是公家补发的那些粮食都吃不完,其他的儿女今儿个不是送来面粉,明儿个就会送来大米,吃的问题是不用愁的。倒是让娘最犯愁的是自己年岁已高,眼看着在阳世上的日子没多少属于自己的了。愣子的爹没有过上好日子,就丢下这一大堆高房台阶一般的儿女们撒手走了。现在其他的儿女们都成家立业,另立门户过日子,也不用着娘操心。娘最犯愁的就是愣子,愣子让娘总有操不完的心。如果不是有这么个心不甘,说不定娘早都去地底下陪愣子他爹了。娘是强打着精神陪着愣儿子一天天耗着精力和时间,也不知这盏老油灯啥时会油干芯灭……
其实,当年愣子爹在世的时候给愣子占过一门子亲。女方是个瘸子,对方家当时看愣子虽说有点愣头愣脑的,可是他不瘸也不拐身体壮实着呢,再说那时愣子爹娘又偏袒这个儿子,就同意把瘸女儿嫁给愣子当媳妇。本来两家子商量定了,本年腊月就给愣子完婚。可是天有不测风云,那年夏天发的那场洪水,把在外找做木匠活的愣子爹硬是让大水给冲走了。家里最当劲的男人没了,这一大家人就如塌了天一样,一群孩子像一群狼崽子一样围着娘嚎叫着,那阵势铁石心肠的人都会掉眼泪的。女方家悔婚理顺成章,娘没有怨言,更找不出抱怨对方的话,愣子依然那副愣人样,只是这之后,只有娘察觉到她的愣儿木呆的眼睛中会有泪花一闪即逝,愣子眼神中微妙的变化深深地刺痛了一个做母亲的心,娘在心底撕心地叫喊着“我的儿啊,娘对不起你呀!”
愣子这辈子没闻过女人是啥味儿。你说愣子知道男女之间的那场子事儿吗。
一缕炊烟,袅袅升起在蓝色的天空之下,绿色的村庄之上。
“唉!我死了我的这愣娃可咋过活呢撒?”每次娘只要想到愣子的将来,她额头的褶皱就紧紧地攒在一起再也散不开来,心头揪疼揪疼的。娘此时一边做着午饭一边想着心事,心里呀难受的就如被锅里冒泡的开水烫着了一样灼疼灼疼。
院子里飘逸着从厨房里出来的清香味儿。
在厨房里连着喊了几声没喊喘愣子。娘用手扶着门框稳住身子把头伸到门框外,满头的苍发在日头下闪着莹莹光芒,又连连喊了三声‘愣子’也没人答应,
愣子还没回来。
没了羊,愣子就没了魂。整个人蔫的像霜打了旱烟叶子。头一阵子,他门也不出,成天钻在屋里头吹笛子。儿子人虽说愣,可他的笛子吹的那可真叫个绝,笛声悠扬、婉转、流畅、悲催,像晨曦的微风佛面,如清澈的溪流见底,像无奈的枯叶,悬空如寒凌彻骨......每次听着笛声,娘深深凹陷的眼眶就会噙满泪水,莫名的疼痛如潮水一样蔓延心头。眼看不言不语的儿子年龄一天天的增长,面目一天天的显老,做娘的心里能不着急能不心疼吗。每次对其他的子女说起愣子的事时,他们都躲躲闪闪,含糊其辞,生怕娘把这个累赘托付给自己,总之找各种理由岔开话题或转身离开。娘明白他的那几个孩子的心思,她也不去埋怨谁,因为孩子们的事她这个快要进黄土的老婆子是作不了主的,娘只能怨命,愣子的命不好。唉!自己有口气还可以挣扎着给儿子做顿热乎的饭菜,给儿子烧热呼呼炕头,给儿子说说话唠唠家常做做伴。可如今自己都已八十多岁了,要是那天阎王老爷点到她的名,两眼一闭,两腿一蹬,丢下愣儿子咋办呀?唉!娘越想事越多越想心越乱,总之,娘要在自己走之前把愣子得安顿好,不然自己会死不瞑目,也给老头子交不了差。
愣子一大清早就拿出笛子吹了。娘年级大了,可她耳不聋眼也不花。不知咋的,娘今儿个听着笛声,心里就烦闷的不行,以前儿子吹笛子娘也没嫌过吵,由着愣子的性子,想吹多久就吹多久,可今儿个娘还真被愣子那悲催的笛声惹得烦躁的不行,娘实在压不住时就骂骂咧咧的让儿子别吹了。她就猜不透儿子成天地在想些啥,娘这辈子就没猜透儿子的心思。这个愣儿子越来越古怪了。
共 1596 字 4 页 转到页 【编者按】作者永淳朴的情感,塑造了一个贫瘠土地上走来的略有痴傻的人物,塑造了善良,热心,和儿子相依为命的老娘形象。读来感人,仿佛故事就发生在每个人儿时的故乡。愣子,默默无声的来到尘世间,自幼脑部有问题。只能做些简单的劳动,比如放羊,常常遭到人的白眼,遭到村邻的看不起。这个愣子从不出声,他只默默地放羊,喜爱他的羊。当有人给他提媒,他却流露出少有的欢喜。令人赞叹的是愣子吹的一首美妙的笛子,他可以为了戏班子杀了自己最喜欢的羊为他做羊肉泡馍,而自己却离的远远的注视着。愣子孝顺老娘,他为老娘洗脚,和老娘相依为命。再去戏班子无果的情况下,笛子,成了愣子相依相偎伙伴,当封山禁止放羊的时候,愣子悲伤地坐在山坡上,面对蓝天白云,野花野草,吹出自己内心的悲伤忧郁。当新农村的步伐加快到那块土地上的时候,愣子和老娘的老屋即将被心房所代替是,老娘带着愣子来到城里大哥家,成立的一切让愣子陌生的如同得了重病,他不适应,他胆怯,最后被送往精神病院,在受不了医院的禁锢的时候,愣子吞下笛子自杀。演绎了一场人间悲剧。老娘得知最不放心的儿子去了另一个世界,似乎没了所有心事,她淡然的,空荡荡的跟随她的愣子回了老家,那如白云一般的羊群,白云下那盛开的野花,远处传来愣子悠扬的笛声。作者用心扑捉素材,精心加工成高于生活的典型故事,悲伤而苍凉。人物栩栩如生,生动逼真。给读者以画面感。亲情推荐,感谢赐稿雅韵!【:青竹傲雪】 【江山部·精品推荐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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