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讲的是一个老掉牙的故事

文章来源:沧州文学网  |  2020-01-30

我要讲的是一个老掉牙的故事。风沙、漫天,大漠、戈壁。
我为什么要讲这么一个故事?理由很简单,可以顺理成章的杀人?我为什么要杀人?没办法,我是一个强盗。
我说我是一个强盗,但没有人与生俱来就是强盗。我,是后来才成为强盗的。在这样一个故事里,什么都有了理由。我可以杀人,我可以是强盗,我可以找到我杀人的理由,也可以找到我是强盗的理由。我为什么要这样干?没办法,我是一个强盗,我只能遵循强盗的逻辑。

1.三月三
三月三是个被很多说故事的人都宠幸的日子,可能是好记忆的原因吧。
三月三那天,我住的小镇里什么也没发生。这让我感到意外,我以为我的故事也是要从这里开始的,我等了整整一天,结果什么也没来。镇里的孩子一直都在我面前晃悠,沙漠里的娃,光着屁股都能长大。我坐在镇口,我记得那天下午有只麻雀掉在我的面前。当时它一直带着我的幻想在天空里飞翔。我即出神又发呆地望着它,觉得我的生活和它一样,黑白分明的被分成两种,要么在天空自由飞翔,要不然,就到地里去觅食。
那年三月三以前,我过着后一种生活,而另一种我却从没见过。只是我相信,它一定会来到。
麻雀就那么掉了下来,倏的一声把我也从天上拉到了地面。我一下子知道,没有人只能纯粹的飞翔,就是麻雀,也会饿得从天空里一跟头栽下来。只有一种生活的命运显得孤单,不管你是在飞,还是在为生存奔波,都不可能抛下另一种不管。我想像二癞子养的那头骆驼,储备够养分,我就上路,什么也不管就到大漠深处去冒险,若是能走出这片沙漠也不错。
幸好三月三在别人的故事里发生了那么多事,我记住了它,所以也就自然的记住了属于我的日子--三月四。唉,我的飞翔,总是慢着别人半拍。
日子像上了发条定时启动的钟。那天我像往常一样去觅食。

2.三个强盗
有驼队经过镇北八十里的客栈,探子来说,从他们风尘仆仆一路赶路的情况来看,是大买卖。老大早就召集好我们。说我们,是为了壮胆。其实我们一共只有三个人。
老大,他不是意义上的老大,他只是意义上的老大。这么说也不知你听懂了没,就是,老大就是他名字的意思。嗯,他叫老大,从我认识他,他就已经是老大。顺着这名,我跟二癞子都听他的。
二癞子,也就是刚才我说的探子。我也奇怪为什么他们都没大名,不像我,陈墨,叫起来响当当。很多人说这名字有墨水,有文化。只可惜,我是个强盗。
打劫的日子是从老大认识我跟二癞子的时候开始的。老大是前辈,那天,他打我的劫。可他没想到,二癞子就在离我不远的土包后面拉屎。结果,被我跟二癞子揍了一顿。这年头兵荒马乱,说出来混,谁能落单?他也不想想。活该倒霉。事出有因,当时我跟二癞子走出没多远就后悔了。打劫对我们来说,是份不错的活。为了见世面,为了糊口,二癞子跟我把被我们打得奄奄一息的老大救回家。他身体好后,我们开始一起闯江湖。
二癞子跟我都有着沙锅那么大的拳头,老大问我们,拳头怎么能有沙锅那么大?我们说,是让沙锅给打出来的。
三月四,镇以北,八十里,风尘仆仆的驼队,三个正准备去打劫的强盗,那天的皇历说我命犯桃花。故事,开始了……

.原来是个女的
没用多久,我跟二癞子就解决护镖的镖师,都是些比我们还不入流的无能之辈。手底下没点真工夫就敢出来混,当然挡不住沙锅大的拳头。没几下就打得他们满地找牙,头也没回撒腿跑光了。驿站的老板对这样的情景早就司空见惯,那伙计更是过分,打劫啊,他居然当什么也没发生,我们跟镖师厮杀的时候,他岿然不动地还在擦桌子。莫非是个瞎子?
只顾让那帮人逃命,却连货在哪都没问。二癞子气急败坏地揪着双眼炯炯有神的伙计问道:“货在哪?”我差点没笑晕过去,那情形看上去像伙计也是压镖的镖师,不过他到爽快,眉头没皱,寒颤不打就回答:“在楼上房间里。”
我第一个冲进去,但我立马就出来了。二癞子在楼下喊:“怎么了?伙计骗咱们了?”
“不是,是个女的”
是的,房间里有个女的,一个像故事里描述的那样,非常非常漂亮的女人。
三月四,镇外八十里,风尘仆仆的驼队,三个打劫的强盗打到了一个女人,我后来查的皇历里说,那天我命犯桃花,故事,开始了……(这话在哪说过?哦,错了,故事才刚刚开始……)

4.二癞子要疯了
二癞子要疯了,他把房间翻了个底朝天,结果什么都没发现。老大阴飕飕地坐在椅子上,一眼不眨地看着那女人,脸上忽然浮现出一种我从没见过的笑容。
二癞子是要疯的,抢不到银子,他的骆驼就要饿死。除了我,有时候连我也不用除,那骆驼对他来说比我还亲。他爹死后,唯一留下的就是这骆驼。二癞子就是自己没得吃也要给骆驼吃,像对自己的亲老子一样。
“这女人不错,带回去,打牙祭。”老大开口了。
“女人?要女人干嘛?自个都没得吃,还多上一张嘴么?”二癞子不答应。的确,劫我们打得不少,从来都是要财不要命的。再说,我们也没那么多吃的给她。大漠啊,戈壁啊,你有见过横穿沙漠的人会带那么多银子在身上的么?我们,从来都不吃窝边草的。所以我们没银子,没银子就没吃的,话说回来,有银子谁还打劫?
“二癞子说得对,这女人带回去没什么用处,算我们今天倒霉吧。”
老大面泛难色,是的,打劫我们是听他的,但镇里的事儿,还是我们说了算。拳头就是硬道理,若我和二癞子都说不,他也不敢,怎么说,我们的拳头也有沙锅那么大……

5.“带我走吧”

“带我走吧”那女人忽然就开口了。没想到她主动提出来。
她居然不害怕,真是奇怪。这故事里的一切都跟其它的故事像极,每个人都那么高深莫测,令人不可琢磨,反倒是跑龙套的好像突然当了主角。
当然,二癞子跟我只有在打劫的时候是强盗,没弄到财,就意味着这不是一次完整的打劫,就不算真正意义上的打劫。而不是打劫的时候,我们都是良民。良民就是普通人,有爱,有恨,有同情。更何况那女人说出个我和二癞子都无法拒绝的理由:“我一个女流之辈,这沙漠是走不出去的,带我走吧。”
三月四,镇以北,八十里,风尘仆仆……哦,说过了,那加一句,我们打回了一个女人……

6.三件事
那女人温顺极了,二癞子在我们隔壁给她收拾了间屋子,她便住下,也没说什么。事实上她来后半年里说的话都很少。
这半年,平淡无奇,要算起来,能记下的,就发生了三件事(讲到这我才突然发现,这个故事里出现了好几次“三”这个数字)。
第一件,女人来后不到十天,得了一场重病,我们差点以为她要死掉。大漠里,要找个大夫不容易。二癞子和我背着她出去,至于老大这滑头,自然是不会去。我们出去了五天,还没找到大夫,女人的病突然就好了。从那以后,她跟二癞子我俩说的话多了起来。而我们察觉,她跟老大一下子就不说话。
第二件是我的天空再没有出现过麻雀。自从那麻雀掉下来后,方圆百里内的大漠就像没有了会飞的东西。代替麻雀出现在天空中的,是另一个我从来没听说过的,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它的东西。可能,这就是梦吧。谁又能把梦说得清楚呢?
“江南”--一个美丽的名字。女人说,她的名字就叫江南,女人说,江南也是一个地方。
是有天看星星的时候她告诉我的。发呆、看麻雀飞来飞去、看日月星辰升起又落下,这是生活在大漠里我的全部娱乐。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江南加入进来。那种时候,我们和大地一样安静,偶尔有一句没一句的说话,像时有时无的风。我得承认,其实我一直在天上找,她会把明媚的目光落在哪颗星星上。我想,能让我们在同一时刻看着同一颗星星也不错。这样的话,我就可以专心地看星星,而不用偷看她。
麻雀掉下来后,“江南”就飞在天空中。
第三件事,半年后,有真正的大买卖路过镇北八十里的客栈。

7.一些琐事
其实也有很多琐事发生,真要说起来,我都记得。期间我们打了无数次劫,江南教会了我们很多很管用的打劫专业知识。这让我们威风很多,也频频得手。
最有效的是我,或者二癞子骑在骆驼上挥刀的一个动作。
低头,略作深沉状,突然挥刀沉吟:“你走,钱留下!”
成功率接近不失手,准确的说,这话学会后,我们没一次用到过沙锅大的拳头。
还有件小事,江南的菜烧得棒极。当我去看星星,想麻雀和“江南”在天上漂,我会觉得,这已经是我想要的另外一种生活--能每天看到江南,能吃到她烧的菜,然后听她给我讲江南。
这就是我想要的么?镇里的孩子也都喜欢她,或者说这镇里谁都喜欢她,我又怎能不?除了老大,他们俩从来不说话。我琢磨他们之间有一些事情,因为江南刚来的几个晚上,我看到老大夜里去找她。只是突然江南生了病,而后她和老大的情形就像镇里那口唯一的井,说枯就枯了。但井枯了还会重新出水,只是他们却再也没用过一句话。
三月四过后半年,镇以北,八十里,风尘仆仆的驼队,三个要去打劫的强盗……哦,说过了,说过了也得说,江南说了,打劫也要有气势的……
三月四过后半年,镇以北,八十里,风尘仆仆的驼队,三个要去打劫的强盗走在路上,有一个强盗忽然说他忘了拿刀,要回去……看到没,故事都有一样的开篇,但总有不一样的地方……

8.老大说他忘了拿刀
打劫也会忘了拿刀,二癞子和我觉得,自从江南来后,老大越来越心不在焉,越来越不是一个称职的强盗。打劫也会忘了拿刀,吃饭的时候怎么没忘了有嘴?操!
二癞子骑着骆驼,这是我们最重要的道具。为了照顾好这畜生,二癞子一宿没睡好。骆驼这久老是怏怏的,有时候又歇斯底里地狂躁。
二癞子骑着它,恰好这个时候它发了狂。二癞子在骆驼上狂呼起来,但这畜生显然不听他的话。
我走路,只一下他们就消逝在我的视线中。顺着足迹,我追了过去。
好久,我终于追上他们,二癞子气喘吁吁地拗着骆驼的缰绳,对我说道:“这畜生看到了一群野骆驼,可哪赶得上,我坐它背上,这一靠近,那些野骆驼就全跑光了。”
这个意外的序曲至少耽搁了我们半个时辰,上路后我们一直在谈论这怪事。
“会不会死掉?”我问二癞子。
“不会的。”
“我听人说,畜生都会发情的,平日里装得病怏怏,为的就是找机会看到母骆驼撒腿就跑。”我说。
“是啊,这畜生平日蛮会装的,为的就是这会儿啊。”二癞子突然就叫了起来,“不好!江南有事!!”

9.江南有事
我也马上意识到了什么。二癞子和我对视了一眼,他立马,不,错了,他立骆驼就往原路返回。我心里悻悻嘀咕,还好我们有一只骆驼,但愿二癞子能追得上。
我加快了脚程,如果江南……
江南、“江南”、我的麻雀……

10.花瓣
我回到镇上的时候,二癞子已经快死了。他挨了最致命的一刀,左胸偏右一指,刀口三寸,由下而上,筋皮外翻,血如注。
江南没有穿外衣,只一件桃红色的肚兜。她抱着二癞子,没有哭出声,但眼泪已流下来。
二癞子看到我,很费力地把脑袋转向我,说了一声:“兄弟”,镇上的孩子们全都随我跑了进来……
老大骑着骆驼跑了。我无法追上。安葬完二癞子,我在他灵前发誓,这辈子,天涯海角我也要杀了老大。
江南曾跟我说过江南的花,很美丽,在我的印象里,应该像是大漠海市蜃楼中出现的一个巨大绿洲。可江南还说过,花只开一季,到春落,花也就落了。
二癞子一辈子没什么大名,花瓣--这名不错,刻在他的碑上。相信他会喜欢。
对了,有个事得交待一下,孩子们哭得很伤心。
在这个镇里,除了老大、花瓣、江南、还有我,就只有这些孩子。都是孤儿,花瓣和我从小收养了他们。后来老大和江南才来。花瓣的骆驼是孩子们唯一的玩伴,所以花瓣就是自己不吃,也要把吃的省下来给骆驼。

11.江南
这一次我不想找到江南在看的星,我想找一颗属于花瓣的。
“墨,你打算怎么办?”
“我要亲手杀了老大。”
……
“墨,我们走吧。”
“走?能走到哪?花瓣怎么办?孩子们怎么办?”
……
“去江南,带着孩子们一起。”
“哈哈哈”我一阵狂笑,“江南?那只是一个梦罢了,我是强盗,没有梦!”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说,尽管我觉得我完全可以离开这里,离开这样的生活。事实上,我一直想有能飞的那种生活。“江南”,“江南”真有我想要的么?
“我要去客栈,这里不安全,你带着孩子走吧,往南。”

共 6818 字 2 页 转到页 【编者按】这样一个故事,冷冷地还带着一些血腥,最令人肃然起敬的是作者讲故事的口吻,好像他与这个故事无关,完全是一个冷峻的旁观者的姿态,他抱着双臂,有一搭没一搭地讲着似乎很久又近在眼前的别人的故事。但是这样一个冷峻的人讲的这样一个冷峻的故事最后留给人的感觉却带着江南水乡的温情,这就是一个文字功力问题而不是一个故事的问题了。作品的架构起伏着跳跃着,不着痕迹地把人们的思维挑逗得十分活跃。得心应手的短句的大量运用,凸显出作者语言功底的深厚,这种深厚,幽深得就像深深地潭水,透明深邃探不到根底。这小说让人想起《马桥辞典》,但比马桥多了一些让人思绪飞跃的情愫。作品看似不追求故事情节的连贯,但实际上它的情节一脉相承,血肉相连。人物和故事、情节和语言、外在的动与静和内在的情与思都别具一格,说到底,这个故事讲到了炉火纯青的程度,这不能不让人关注这个叫陈墨的“强盗”。【编辑:瞳若秋水】 【江山编辑部·精品推荐1404100008】
1 楼 文友: 2014-04-09 19: 4:24 很久没有编辑过这样别具一格的小说了,读这种小说,有一种被艺术的苍劲厚重击中的感觉。 秋水横波远8 62 91 7
2 楼 文友: 2014-07-26 09: 5: 6 这漂亮的笔法,跌宕的情节,让人进了另一个世界 武侠世界。一段有些残而冷的大漠爱情,无论这爱情来源于什么,但至少它是来了的,虽然最后我们看不出来男主角哪去了,女主角怎么样了,可,那些爱情像是天空的飞鸟般,是有痕迹的。故事的语言有 ,仿佛一个导演引着我们去看他所导出来的世界。患上术后ED怎么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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