峥嵘桃花开遍已无那时散文
文章来源:沧州文学网 | 2019-12-27
摘要:“城上斜阳画角哀,沈园非复旧池台。 伤心桥下春波绿,曾是惊鸿照影来。” 那是战乱的年代,萧条与苍白中弥漫的,尽是战火遍野后的狼烟。 他是否记得,在遥远的梦中,她的惊鸿一现。
“城上斜阳画角哀,沈园非复旧池台。
伤心桥下春波绿,曾是惊鸿照影来。”
那是战乱的年代,萧条与苍白中弥漫的,尽是战火遍野后的狼烟。
他是否记得,在遥远的梦中,她的惊鸿一现。
中国的古代既是开放的,又是封建的,开放在人们自由恋爱,而且爱情可以不受当今任何道德伦理的限制;封建在,门不当户不对的爱情,最终不受祝福,甚至还要被强行拆散。
虽然有的爱情美好了开头,悲伤了过程,残失了结尾,但那些人相爱过,爱得即便是死也不后悔,他们用自己的泪水,给后世留下了一幅幅抹不去的鲜活画面。
他们没有西方罗密欧与朱丽叶的轰轰烈烈,也没有东方司马相如与卓文君的多情大胆,才子佳人绝配,诗词歌赋应全,一位是红袖添香的佳人,一位是叱咤风云的诗客,少年时女子的痴情和男子的热血轻狂使得有情人终成眷属,可终成眷属永远不代表着结局。中年时各自不同的志向,决定了无论如何他们都将成为爱情的悲剧。
陆游,立志战死沙场却晚年报国无门多愁善感的七尺男儿,不经意间成就了中华后世诗词繁盛的无心之心,当他栽倒在爱情面前时,已然将一个无辜之人拖下了深渊。
唐婉,耗尽一生等待爱情这盏无情灯重新点亮的柔弱女子,将自己的悲痛与愤慨全然融进那几句词中,直到香玉殆尽也未能看到星点希望。
年幼时的青梅竹马,从未被正式而黯然升起的情愫,一只雕琢精美的宝钗,竟成了全部错误的开始。
满城春色柳絮纷飞的春天,两人饮觞赋诗,共酌藤酒,倚着飘落的桃花,立下海誓山盟。没有人在乎他们在血缘上的亲近关系,也没有人对他们有任何的不满。他们把修着纹路的手绢作为信物,毫无顾忌地把自己余生的幸福托付给了对方,像是孤注一掷的赌博,冲动地料想不到以后的点滴挫折。
令人生恶的东风很快刮来,吹得这对恋人开不及抓紧对方的手臂,眼看着和爱人之间隔了一道桃花做成的屏障,只得跪在地上泪流。牛郎和织女每年都能借助喜鹊在银河上相会,他们连相会的可能都没有。
而分离的原因,只是因为女子的才华横溢,只是因为不知名的一厢情愿。
要说这场悲剧是陆母造成的,我倒觉得,是陆游负唐婉在先。当然这种“负”不同于当今,他没有抛弃唐婉,只是在无奈的时候,顺应了趋势。陆游太清楚自己想要得到什么,自己的将来该是个什么样子,在他心目中,理想永远排在第一位,其他的种种都是次要的,甚至说那些繁文缛节都可以舍去,虽然舍去的过程多多少少带有痛苦,但等搁置上一段时间,那种健忘和无情,有些让人觉得可怕。同时代的的苏轼看开一切时还不忘在壮年时写一句“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来悼念亡妻,可陆游在低头叹气连说几声“罢了”后,便对唐婉只字未提,也不是完全的遗忘,只是当他再次回忆自己最真挚的感情时,已是二三十年后,甚至更久了。从五十多岁的梦回沈园,到八十多岁病卧孤村,罢官在家无事可做,才开始细嚼回忆,抒发对当时的伤感和后悔之意,未免有些牵强和过分了。
他的母亲不喜欢有才的女子,就硬生生地逼迫儿子给自己这一生最爱的女人写休书,也许他是真的孝顺,亲情和爱情之间必须做出抉择之际,他不假思索地选择的亲情,即使哪一个选择都会使人悲痛万分,但他毅然决然地站在了自己母亲身边。一纸休书,掐断了女子所有的希望,好比正在燃烧的木炭不惜燃尽身躯供人取暖,取暖的人却背着剩余的柴火走了,木炭还要燃烧,但剩余的分量越来越少,好不容易在微弱的呼吸中找到了平衡,取暖的人又泼下一盆冷水,没有完全浇灭,留下了火星,却是连复燃都希望渺茫。在一连串的过程中,陆游先是取暖的人,后是泼水的人,看似什么事情都没有做到绝对的一步,可到头来换得的效果又和绝对的做法没什么区别。
像苟延残喘的木炭一样,在火星彻底沦为灰烬的一瞬间,唐婉的命运也宣布终结。
失去了婚姻这一红绳的保护,两人只得私下偷偷见面,心理还装着鬼怪,生怕被多事之人发现,就算是简单的说话也要掩人耳目。可纸是包不住火的,陆母发现了儿子儿子单独给唐婉安置的雅舍,陆家凶神恶煞般地大家闺秀竟抛开形象残忍地把一弱女子从自己儿子身边驱逐,并给陆游的脖子上套了层层枷锁,把它囚禁于世俗的监狱中。
唐婉亲眼看见自己心爱的人在母亲的逼迫下迎娶另一个女人,自己只得蜷缩在残破的旧室里望桃花揉碎,肝肠寸断。
又是一年的春天,空荡荡的庭院少了曾经恩爱的绝配,加上旁人的说三道四,无辜的女子腹中满是说不尽的哀愁,独自悲歌,泪水空留。那个男人对于母亲的安排没有丝毫反抗,从那之后便真的没有了书信交往,还很快有了自己的孩子,不管婚后生活过得幸福不幸福,他已将自己的后半生扭上了稳定的道路。陆游抱负远大,爱情不会排在首位,所以伤害一个人在他看来好像也是无所谓的样子。
但爱情是唐婉的全部,没有了爱情,她输的干干净净。
不过唐婉也算是幸福的,或许是家族上颜面挂不住,也或许是他人的同情,赵士程不在乎这之前唐婉的婚姻历程,同她共结连理。他们平平淡淡的生活,互相敬重对方的才气,赵士程给了唐婉无比深厚的爱,这种爱更像是亲人之间的安慰,慢慢溶解了冰冻的心灵,可唐婉还是被伤了精元,单相思中身体每况愈下,过去的点点滴滴打击着她的健康,病魂常似秋千索,消磨着她的生命。
好长一点时间唐婉都是在恍惚中度过的,直到她体贴的丈夫带她到山上散心,美人眉峰稍聚,好似哀愁结在了一起,挽袖碰杯的瞬间,桃花落尽,才发现此时此刻已到春天,却不知远处失意的放翁先生早已看了好久,一幅幅似曾相识的场面,让人心碎。
可是时光荏苒,岁月不同从前,如今的两人近在咫只,却又像隔着怎么夸也跨不过去的鸿沟,美酒入场也只剩苦涩的咸水,失去的不单单是味道,心里的种种情绪在桃花飞落的一刻决堤,无人能挽回今天的结局,虽是桃花开尽,已无那时之欢。
对视了很久,他们不知道该说什么。无语凝噎的同时,都藏着无法开口说出的心事。末了,唐婉那深深的一瞥,彻底了了这段缘。望着唐婉离去的背影,陆游到最后也没有说出令自己魂牵梦绕的情梦,执笔题词于石壁之上,暗自伤神了好久。多少年后,陆游不顾自己衰弱的身体,再次来到沈园,看着那曾经让自己伤神的石壁,写下了此生最后的感情:
“沈家园里花如锦,半是当年识放翁。也信美人终作土,不堪幽梦太匆匆!”
唐婉是个重情义的女子,嘴上不说,把一切好与坏都咽到肚里,任痛苦折磨。那份刻骨铭心的感情是她一生抹不去的伤痕,无论时间怎样流逝,伤口也无法痊愈。待她看到石壁上的题词,心便再也无法平静。
其实唐婉离开陆游也未必不是好事。他们处在动荡的南宋末年,那个男人仕途不顺,理想不顺,没有基本的家庭理念,唯一让他犯愁的是“鳞鸿不寄辽东信”,每日漂泊在外,空谈规划,失败后便见物感伤发发牢骚,一腔热血只落得病死卧榻,什么都没有实现。若真是如此,大概唐婉也会变成战争时节的普通妇女,梳洗完独倚栏杆眺望江楼,过尽千帆皆不是,承受日日思君不见君的辗转,在时间的打磨下,她会衰老,待到物是人非事事休,她的泪水流干流尽,他们不知还是否会像当初约定的一样恩爱。
瞒过爱人,瞒过众生,瞒过青春,离开爱人后的生活举步维艰无比困难,他们的爱情故事,略有超凡脱俗,又毁在俗世中,多了几分辛酸苦楚。他们的爱情,花开如彼岸,花叶不想生,终究错开,不像是昙花清艳的一瞬的绽放,不像是玫瑰的灿烂夺目,不像是蔷薇的深夜芳香,虽含苞待放积攒了很久,但在花瓣刚刚舒展还未彻底开放之时就被暴风雨打散卷入湖底。
能改变命运的人放弃了改变命运的机会,生硬地夺走了另一个人的幸福,不能改变命运的眼睁睁地看着荆棘长满道路刺穿皮肤却无法回头也不愿回头选择再来一次,最后倒在了爱情划下的圆圈里,被折磨的遍体鳞伤,哀怨死去。
人终会消亡,肉体也好灵魂也罢,唯有那刻在石壁上的字迹经久不衰,那是晚来的锦书,千年过后被人们铭记的有关于爱情的无奈,不过一切都已太迟,当人们不再对此发表恶意的评论时,他们已爱得无力。婉约与豪放的中间,那如火焰般燃烧的字语,炙痛了千年后恋人的嘴唇。
怕人询问咽泪装欢强颜说笑的女子,谨记盟誓难托锦书等待春天桃花开落得男子,默默地想念着另一方,把思念埋藏在心底,使之成为一颗永远无法发芽的种子,保留着生命和青春,却又不会成长。他的生命里有他走过,哪怕梦里只容得下铁马冰河;她体会过爱情甜苦相杂的滋味,以致不管世情淡薄人情冷恶,一闭上脑海里尽是他嘴角若有若无的笑意。
夕阳古道,万里层云,只影谁去,润雨桃花凌乱,陌上少年驻留,悠悠往事堪回首,再次挥泪东风。告了两情相悦,映花镜水烟楼空。
一就是那片桃花,依旧时和煦的东风,人已不在,脚下踩着沈园的泥土,涌上心头的万般哀愁和对爱情的向往,将随着那石壁,永垂不朽。
【完】
共 4 5 字 1 页 转到页 【编者按】从沈园诗句开头,由司马相如和卓文君的故事做引,叙述了陆游和唐婉的悲情故事。文笔清丽隽秀,文学功底深厚,读来十分感人。作者对唐婉怀着深深的同情心,鞭挞了封建社会对爱情的残忍。陆、唐的故事是一篇对封建社会的控诉书,一纸讨伐的檄文,“中国的古代既是开放的,又是封建的,开放在人们自由恋爱,而且爱情可以不受当今任何道德伦理的限制”值得商榷。拜读欣赏,感谢赐稿。【峥嵘社团:耕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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