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来自春天的沉重故事

文章来源:沧州文学网  |  2019-12-21

生活在四季分明的北方,感受最深的莫过于季节的更替。特别是经过了冬天慵懒的日子,盼春的心绪一天更比一天急切。当路阴的残雪开始做泥,当花园里的玫瑰隔年的老枝上探出嫩红的叶芽,当水渠边的矢车菊挑起分币般大小的金太阳,我们蓄了整个冬天的情怀仿佛被谁的手撩拨着,忍不住地要到户外寻春。难得是个星期天,难得又是个好天气,我们受春天暖阳的引诱,便爬上南山去看春。也许是冬天的色彩过浓过重,陇南山野此时仍最不显春,山色仍是土黄色为主的色调,向阳的草坡上,草芽虽然已经探头探脑,但仍被去年的枯草遮盖着。有些早开的山桃花、山菊花虽也蓬蓬勃勃,但因太分散,太零落,总也形不成浓浓的气候,使人的心里多少生出一些怨忧,一些失望,要不是那大片返青的麦田,猛然撞进你的眼帘,带给你一些迟到的惊喜,我真不知道如何寄托自己那过于急躁的盼春心绪。

早春的山野,踏春的人少而又少,只有我们几个人忘情于山野的清新。芸,是一位沉静的人,别指望她能口吐莲花,把野游的欢乐写在脸上,让大家分享,芳又过于思辨,她对语言慎之又慎,惜字如金。四人之中,唯有我和年龄最小的肖最好动,最疯张。转过一个大山湾,来到一片向阳的草坡,我们都有些累了,每个人的脸上都渗着细密的汗珠,于是我们就地或坐或躺地歇在地上神聊。忽然,一只从未见过也叫不上名字的小鸟停在离我们不远的崖坎上,身上的花纹要多鲜有多鲜,要多艳有多艳,身后长长的尾羽颤颤的,它一会左顾右盼,一会又低头寻觅,长长的尖嘴在土里翻捡着什么。这美丽的一瞬,一下子拉直了我们四束目光,只听见一声轻轻的惊叹“哇”,不约而同的从四张嘴里发出。就在我们发呆的时候,好动的肖竟掏出了怀里的弹弓,对准了这只毫不设防的小鸟。

这时候,躺在地上的芳,翻身坐起,几乎是扑过去,用她那白晰的手按住肖手里待发的“弹”。“你不要伤害它,等我给你讲个故事吧!”芳说话时,我发现她的眼里亮晶晶的,仿佛有泪水浸溢出来。

这是一个我从老祖母那里听来的故事:

很久以前,有一位继母,为了让自己的亲生儿子独得家产,就变着花样折磨前娘生的孩子,有一天,她交给小哥俩一包豆种,让他们到山里去种豆,并且说谁的豆种先出苗,谁家回家。

小哥俩拿着各自的豆种上路了,在赶往山里的途中,小哥俩饿了,便吃起了豆种,弟弟的豆种生涩难咽,哥哥的豆种香甜可口,弟弟便硬要和哥哥交换豆种,好心的哥哥只好换了豆种。他们带着剩余的豆种赶到地里,开始下种。没几天,哥哥的种子先破土出芽,弟弟的豆种始终不见动静。于是,哥哥便先回了家,而弟弟一直在山里苦等,但直到饿死,弟弟的种子也未出芽,他不知道哥哥的豆种是被自己的母亲煮熟的。后来弟弟就变成了一只小鸟,整天用嘴巴在地上刨种子,想看看种子出芽了没有,直到现在……

故事讲完了,我看见憋在芳眼里的泪水终于滚落在地下,而肖拿弹弓的手却抖个不停,芸和我心里就象压了块大石磨,堵得不能呼吸,我仿佛看到那只仍专注地在刨土的小鸟,忽然变成了那个小弟弟,跪在地上。

过了好久,肖才回过神来,“好险啊,我感觉自己险些做了一次杀人犯。”

是啊,蔑视一个活生生的生命,哪怕是一只小鸟,一只小虫,都无异于谋财害命,谁也没有权利剥夺它们生存的权利。

这个春天,我们几个仿佛都得到了一次新生。

共 1 11 字 1 页 转到页 【编者按】在一个花开灿烂的春天,作者的经历和讲述给了我们又一次心灵的洗礼,对小鸟的呵护,对生命的尊重,在作者的笔下散发着如此感人的力量,字里行间有一种芬芳,温润纯净,天长地久。愿大家都保护环境,保护人类的朋友——鸟儿。同时,也保护我们的心灵,让我们的心灵彼此温润、美好,在点点滴滴中善待着生命。【 上善若水的心灵花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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