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司法局办公室
文章来源：沧州文学网 | 2020-01-21
我在司法局办公室，门口站着一人，头戴宽大的竹篾斗笠，脸很长，一脸苦相。看见我，面露惊喜，轻轻问着，“老同学，还认得我了么？”
我打量着来人，似曾相识，却怎么也忆不起来了。
来人粗短拙笨的手指指着自己的长脸，自我介绍，“老同学，我是刘学川！”
我长长哦了一声。刘学川，我小学时的同班同桌同学。
我从头到脚打量着刘学川，粗短的身材，一副多灾多难的南瓜脸，看模样，依稀有着少年时的影子。我起身让坐，刘学川感觉室内戴着宽大的斗笠有些多余，摘下来提在手里，连连说着自己习惯站着，坐下来说话反倒不自在。
“站着说话不腰疼，是么？”我想着少年的时光，无拘无束地逗趣。
我问及老同学的近况，刘学川叹口气，“越瘸越用棍敲！”
我问其原因，刘学川勾着头，一说三叹，“唉，头上长疮脚板流浓，坏透了！”
“事情本来不算大，可是，针尖大的窟窿漏进了斗大的风！”刘学川叙述着事情的经过。
起因自己地块交界处的一棵桐树，村邻提出五五分成。刘学川细细丈量，桐树的根部在自己的地块略占三分之二，既然如此，五五分成怎么可以呢？草民无大事，本来，这倒不算大事情，可是，自己的儿子一斧子砍下去，把小事情砍成了大事情。
我插一句，问，“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砍坏了一棵桐树值几个钱？你这家伙就爱把铜钱大的事说得比铜锣还大！”
“不不！不是砍在桐树上，是砍在村邻的大腿上！”刘学川伸出四根手头极力纠正，“离裤裆里蛋弦子不足四指远，人命关天啊，我的老同学！”
刘学川说罢，掏出一只劣质烟，自顾自地吸着。
事情既然如此，这是不可回避的事实了。我很严肃地谈了自己的看法，诚恳地向人家赔礼道歉，重中之重的是必须出钱给人家疗伤为上策；打官司，你必输无疑，所以，走法律程序为下策。
刘学川狡黠地望着我，“老同学，你调解一下，那一棵桐树，我同意五五分成，看看行不？”
我狠狠地瞪了刘学川一眼，“你这样的想法，门都没有！”
“掉毛，我是同意的；但是，能少掉一点就少掉一点，我找老同学不就是这个意思么？！”
刘学川说的掉毛就出钱的意思。我摊开手，苦笑，“我可没有那么大的芦叶，包不了你这么大的粽子！”
“谁家也没挂着没有事的牌！”刘学川对我很不满，临走，扔下一句话。走出很远，刘学川又折身回来，捡起立在墙角的斗笠，戴上，气哼哼地翻我一眼，“靠山山倒，靠水水跑。喝口凉水都塞牙！”
刘学川走后，我们同班同桌的事情像沉浮的碎片遥远而清晰地呈现出来。刘学川是地主成份，班里有名的冤大头，班主任排座位，没有人愿意与刘学川同桌。我是随着父母调动工作来到这个小镇读书的，属于插班生。我的到来像是给班主任救急，便与刘学川成了同桌。
开学典礼，全镇的学校在大礼堂联合文艺演出。乡镇的大礼堂很简陋，观看演出，学生们自带自己座位里的板凳。刘学川少年老成，精于谋算，很亲热地拍着我的肩膀说，“伙计，板凳，你扛着！”
我与刘学川同坐一条板凳观看演出，演出结束后，按道理，板凳应该由刘学川扛回来。刘学川却有一个谬论，“谁扛过来的板凳就应该谁扛回去！”
我气不过，扔下板凳不管，刘学川居然也不管板凳的事，跟在我的身后大模大样地回来了。他的理由是，你把板凳扛到大礼堂里去的，丢了与我无关。上课，我与刘学川座位里没有了板凳，只得站着听讲。班主任问我们板凳的事，刘学川摆出了自己的理由。班主任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明白无误地告诉刘学川，“板凳是学校的公共财物，校规明文规定，公共财物受到损失包赔，一条板凳四条腿，你必须承担三条腿的责任！”
夜晚，晚自习过后，刘学川找我商量，“伙计，我们这事咋办吧？”
我一肚子气愤，重复着班主任的话，“你必须承担板凳三条腿的责任！”
刘学川拍着我的肩膀说，“伙计，你别迷了，拍死的苍蝇也是肉啊，一条腿的钱也是钱啊！”
我感觉刘学川的话也有道理，问，“咋办？”
刘学川伏在我的耳边说，“我们跑到别的班级偷一条板凳，事情不是全解决了么？”
结果，事情败露，刘学川罪加一等，班主任又一次明白无误地告诉刘学川，“一条板凳四条腿，你负全责！”
事情大约过去了三个月，我在县城的十字街遇见头戴宽大斗笠的刘学川。刘学川很沮丧地说着自己去看小号了。我问什么小号？刘学川说儿子蹲监狱了。我急切地问，“村邻不同意私了么？”
刘学川拉着我在一处石阶坐下来，头摇得像拨浪鼓，“偏偏家雀拉屎又落在了自己头上，一言难尽，一言难尽！”
刘学川掏出一支皱巴巴的烟卷点燃，详尽而又具体地说着事情的经过。
村邻是同意私了的，偏偏半路杀出一个程咬金，村邻的一个表弟在公安局工作，告诫村邻这种事情不能私了，说是让我儿子领教领教马王爷三只眼的厉害。旱路不通走水路，那里有毒往那里下药。官不打送礼的啊，你说是不是？夜里，人脚落定，我给村邻的表弟送去了五千块钱，表弟拍着胸脯打保票，“这事包我身上！”
我的事情经常出“但是、所以、如果”，扫帚顶门叉头多。五千块钱牵扯出了案中案，村邻的表弟贪污受贿立案侦查了，自己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我家的事情，他能保险得了么？
我问起五千块钱退还了没有？刘学川强打精神，又很气馁地摇摇头，“染坊里很难倒出白布了，不过，我得上告。以前，是村邻一个冤家，眼下，成了罗圈官司，村邻告我，我告他表弟，平白无故的又多出一个冤家！”
刘学川狠命吸着烟，不知不觉烟蒂烫了手指，刘学川甩着手补充一句“我这人，做啥事都烧手！”
共 21 4 字 1 页 转到页 【编者按】做人做事可见其人品，刘学川只是一个小人物，他的个性精于算计，斤斤计较，偏偏事情还不按着他的预想发展，结果，弄得一地鸡毛，烂摊子一大堆。刘学川与邻里因为一棵桐树的占地位置发生纠葛，竟然动起拳脚，受伤的邻居要求其赔偿，否则就对簿公堂，刘学川耍了个小聪明，去托关系，送人情，结果，受贿的贪官因行贿问题落马，他受了牵连，财钱两空，还要承受牢狱之灾。要说这刘学川真够倒霉的，其实不然，他的个性就是太过于算计，这正是“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的典型。小说通过一件事例反映其人物个性，篇幅简短，情节跌宕。回忆的穿插，追根溯源，使人物形像更加丰满，更具说服力。或许对于刘学川来说，人生有时候真是难得糊涂，吃亏是福呢！【编辑：清江醉客】山西牛皮癣医院地址孩子脸色发黄怎么回事后背心痛心口窝痛怎么回事
我打量着来人，似曾相识，却怎么也忆不起来了。
来人粗短拙笨的手指指着自己的长脸，自我介绍，“老同学，我是刘学川！”
我长长哦了一声。刘学川，我小学时的同班同桌同学。
我从头到脚打量着刘学川，粗短的身材，一副多灾多难的南瓜脸，看模样，依稀有着少年时的影子。我起身让坐，刘学川感觉室内戴着宽大的斗笠有些多余，摘下来提在手里，连连说着自己习惯站着，坐下来说话反倒不自在。
“站着说话不腰疼，是么？”我想着少年的时光，无拘无束地逗趣。
我问及老同学的近况，刘学川叹口气，“越瘸越用棍敲！”
我问其原因，刘学川勾着头，一说三叹，“唉，头上长疮脚板流浓，坏透了！”
“事情本来不算大，可是，针尖大的窟窿漏进了斗大的风！”刘学川叙述着事情的经过。
起因自己地块交界处的一棵桐树，村邻提出五五分成。刘学川细细丈量，桐树的根部在自己的地块略占三分之二，既然如此，五五分成怎么可以呢？草民无大事，本来，这倒不算大事情，可是，自己的儿子一斧子砍下去，把小事情砍成了大事情。
我插一句，问，“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砍坏了一棵桐树值几个钱？你这家伙就爱把铜钱大的事说得比铜锣还大！”
“不不！不是砍在桐树上，是砍在村邻的大腿上！”刘学川伸出四根手头极力纠正，“离裤裆里蛋弦子不足四指远，人命关天啊，我的老同学！”
刘学川说罢，掏出一只劣质烟，自顾自地吸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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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学川狡黠地望着我，“老同学，你调解一下，那一棵桐树，我同意五五分成，看看行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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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学川说的掉毛就出钱的意思。我摊开手，苦笑，“我可没有那么大的芦叶，包不了你这么大的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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