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塘一对沙丁鱼散文

摘要：老船一手拎一个重物，肩上还挎着一长提袋，妻子也双手不得空，各提一中包，在狭窄、拥挤而悠长的过道里，像两头黄牛拉着犁，缓缓犁开那密实度不亚于泥土的人流，向前向前向前……极其缓慢极其艰难地犁出了车厢。 一年一度的春运大幕就要拉开了，如今有了这互联的莫大助力，有了提前、快捷、便利等诸多利好的火车票预售攻略，有了高铁、动车等运载工具的飞速运送，还有增开的不少临客加盟，游子们回家过年一票难求的问题，算是得到较大程度的缓解了。

作为偶尔跻身于春运行列的“蚁族”之一，老船对今年腊月二十左右的回家之旅基本上是持乐观预期的。至少，我相信，数年前那次在火车上被挤成“沙丁鱼”的尴尬活剧，应该是不会再重演了。

其实，那次还不算春运的高峰期，只能算个尾巴而已。那时没有购一说，只有窗口排队，外加高价从“黄牛”手中买票。我和老婆绝不支持“黄牛”行动，排了好几个上午的队，好不容易买了两张K字头的无座票，某日十点在家乡小火车站候车，前往北京。

十一时四十六分，该列昆明至北京的慢车，居然只晚点十分钟就气喘吁吁地赶到了，老船夫妇同七八十名候车者一道，鱼贯地通过检查口，对上车后车厢内空间的“立足”状况想当然地做着乐观的设想。

然而，甫至车厢门口，就被上上下下的人流挤得莫名惊诧。好不容易挤上了车，发现提着沉沉行囊的我俩即刻被钳制在“沙丁鱼罐头”中，一不小心从属了“鱼类”，尽管鱼们都在拼命地向前蠕动，试图寻找一个勉强属于自己的“坐标”（应该说仅仅是“站标”），然而几分钟也休想挪动一下你的脚步，只有竭力忍受着身前身后、身左身右传来的叫骂声、喘气声和夹杂着诸如胃酸气、馊呃气、汗臭气和狐臭气等众多气味交织而成的最难闻的气味团的份儿了。

这可如何是好？我和妻子面面相觑、徒叹奈何，难不成就这样安之若素地守着这份“沙丁鱼”的密度和浑浊的空气站立着、紧挨着、呼吸着吗？

仿佛马上就要印证这一预感似的，旁边两位同列“沙丁族”的妙龄打工女，用那种历经江湖见怪不怪的口吻说：“这时节啊，不站他个四五个钟头是松动不了多少人的，看过岳阳后有没有机会找一个相对松动一点的站位。”

这下可真遭罪了！望着妻子那蜡黄的脸，老船心想，看来这体验还是太艰难了，可一票难求，不体验也得逼着你体验呀！当初设想得太过乐观了，总以为上车能补到卧铺票的，这眼下的窘况可如何是好？老船还勉强可以坚持，作为一个身强力壮的男子汉，再怎么着也能吃得消的，可妻毕竟是一个身材单薄的弱女子呀，恐怕坚持不到半个小时就会虚脱呢。一定要想尽一切办法摆脱如此“挤境”！

敢情是天可怜见吧，“挤境”还没坚守半个时辰，一道平时并不怎么引人注目的“风景”在我俩眼前一闪亮：一位身着标准制服的乘务人员在列车启动几分钟后出现在“列车长”台前，而且，这人刚一转过身来，就把右胳膊上那枚“列车长”的徽章展露在我们眼前。是呀，有补上卧铺票的希望了！只见他打开小门，进去后关门开窗，开开那扇补票的窗口。“快，快快挤到那里补票去！”妻子让我把所有行李堆放在她的脚边，用力推了我一把。尽管我们相距那窗口也就是十几步距离，平时不过两秒钟就能靠上前去的，可此行犹如在漫长的“人墙”上跋涉，每一寸的前移都是那么艰难，大约花了十分钟吧，才挪到窗口前，好在其他沙丁族对改变沙丁命运的机遇没多大企求，不愿意依仗金钱的力量来改换身位，才使老船得以顺利地成为该车厢该时段第一名挤出人墙前来补办卧铺票的幸运顾客！

年轻的列车长亲自担纲补票员这一活计，实在太令人感动了！听到我的求购声，瞟了我一眼，随之点了点头，算是应允，旋即又注视着台面上几张纵纵横横的表格，似乎在研究着什么高深莫测的攻关方案。

起先看到他的点头，老船不免暗自庆幸：挤状可解，此身有靠了！继而又看到他埋头文案，心下又凉了一截，不知还要恭候多久？正自纠结着，这位年轻的列车长老成持重地说了声：“稍候一下，待我查阅一遍各车厢下车旅客空出来的卧铺号，就给你办。放心，有空位的。”

我当然是放心了，有代表整列列车形象的列车长这句话。于是乎，我放心地看着他一目十行地查阅着，也放心地从衣兜里拿出四张百元大钞，静静地恭候着……

而与此同时，在我的身后，越过我的肩头还有四五只粗黑的、细黑的、细白的、粗白的手，紧紧攥住钞票，尽力地向窗口伸来……

还好，不到一分钟，我就补上了票，正待转过身要同妻子会合之时，猛然发现自己“穿越”的历程仍然有那么艰难，甚至有增无已，那不到70厘米宽的过道，被原有的沙丁族和新加盟的小餐车给挤兑得简直要爆了，我禁不住狂呼一声：“补到票了！”踩着一个个费尽很大努力才扒拉出来的一寸两寸立足点，蜗牛一般地向前挪动着，简直是漫无边际的艰难挪移。眼瞅着左侧一个大个子嘴上的大半支红塔山喷云吐雾到我泪水横流，然后直到熄火，我才移动到了妻和行李边上。

乘车票上显示的是12车厢21/22号的两个中铺，而我们此时还立足在5车厢的车头部位，这就意味着还要历经七道长长的走廊，才能抵达花钱买来的新“卧标”上，此中的艰难之状，与购补票后挪移十几步，自然不可同日而语咯，不光道路之漫长超过若干若干倍，还有行李重物的拖累呀！

好在有天堂似的“卧标”激励着，老船一手拎一个重物，肩上还挎着一长提袋，妻子也双手不得空，各提一中包，在狭窄、拥挤而悠长的过道里，像两头黄牛拉着犁，缓缓犁开那密实度不亚于泥土的人流，向前，向前，向前……极其缓慢、极其艰难地犁着……

前面豁然一亮，再不见“沙丁鱼大阵”，6车是餐车，井然有序的餐桌餐椅，就餐者尚未坐满，过道里显得宽敞多了，再往前就是清一色的卧铺车厢了。

殊不料心里头一放松，这手上的行囊不知何以却陡然沉重起来了。这种别扭的姿势，维持节把两节车厢，量无大碍，可持续6节车厢这么“扭”下去，可真够让人喝一壶的了。不到两节车厢扭完，老船兀自感到手臂酸痛、周身热浪涌将上来，额头、鼻尖早已沁出汗珠。我只能咬咬牙，心头不住地念叨着：坚持，坚持，再坚持，卧铺就在眼前，坚持就是胜利！呃，你还别说，这信念有时确实可以转化为力气，经半分钟小憩后，再度提起重物，“横行”几节车厢，脚下居然有点虎虎生风的劲头了。“风”还没生够，12车就不知不觉到了，车厢门边就是我们往后20多个小时的“领地”——22/22号中铺了。

在舒适柔软的卧铺上享受了几个时辰之后，到了傍晚时分，老船我突发奇想，要再度打回5车硬座处看看，心想根据时间的推进，中途不少旅客下车，或许那“沙丁大阵”已解体了吧？

想到就立马去做，历来是我老船的风格，逆行中，这几节卧铺车厢内的座客寥寥无几，站客几近阙如，全不似当初提着行囊到此人头攒动、摩肩接踵的拥挤模样，颇为顺利地越过餐车，来到5号车厢，刚刚来到餐车与它的连接处，就有一幅难民挤车图呈现在眼帘。座位的夹道里全都塞满了人，塞满了衣衫褴褛的民工，换一句话来说，就是“沙丁鱼大阵”依然故我，所不同的只是更换了些许“沙丁鱼”个体而已。

眼下还是春运期间，学生潮刚过，民工潮正汹涌之时，又怎能不是这么个拥挤样范呢？

共 2720 字 1 页 转到页 【编者按】根据文章信息判断，散文写的应该是2000年以前的坐火车经历。只要是那个年代的人，提起做火车，说句不好的话，那就是活受罪。平常人，健康人是这样，那么老人呢，孕妇呢，或者有人晕车，这些人的长途旅程一定不会好。作者还好，两个人一个买了卧铺，空下硬座挤在卧铺上也算是享受着头等舱待遇。现在我们的旅途生活一定会相当愉快，方便快捷，我们现在是不是该骄傲，该知足了呢？延伸一下文章思想，我们已经有了更高标准了，我们不仅仅要满足于出行的舒适快捷，我们开始注重旅途环境的优质，比如空气质量，比如雾霾的根除，旅游服务的质量等等。坐在车里，看见蓝蓝的天空，洁白的云彩，一路上热情好客的人们等等，那时才是更美丽的中国，更幸福的人们。散文介绍了那些年坐火车的典型遭遇，囧啊，值得我们回忆，也值得年轻人们了解。好散文，推荐共赏！！【：陕西派】

1楼文友： 19:55:24 至少，我相信，数年前那次在火车上被挤成 沙丁鱼 的尴尬活剧是不会重演的了。

学习学习，赞赞赞

回复1楼文友： 08:16:51 谢谢陕西派老师的联想式编按。您这名可真有意思，敢情是贾平凹、陈忠实等陕西籍文学大师的高徒吧？

2楼文友： 19:56: 9 好不容易挤上车，发现提着沉沉行囊的我俩即刻被钳制在沙丁鱼罐头中，一不小心从属了 鱼类 ，尽管鱼们都拼命地向前蠕动，试图寻找一个勉强属于自己的坐标（不，应该说仅仅是 站标 ），然而几分钟也休想挪动一下你的脚步，只有竭力忍受身前身后身左身右传来的叫骂声、喘气声和夹杂着诸如胃酸气。

是啊，实在是，囧囧囧。

楼文友： 19:57: 7 那时，老人，孕妇，或者晕车的，做火车一定很不好受。

4楼文友： 19:58:07 感谢赐稿，祝写文愉快，佳作连连。

5楼文友： 02:45:1 感谢老船还行老师赐稿荷塘！！遥祝冬安快乐！！

回复5楼文友： 08:20:11 谢谢天龙社长亲临拙帖，给予支持。问好！

6楼文友： 08:27:52 人在旅途，多的是艰难。拐过弯，前面就是鲜花和阳光。过去疲惫不堪的经历，会让我们更加珍惜今天。欣赏学习，祝老师在荷塘创作愉快！

回复6楼文友： 17:4 :25 谢谢红叶老师佳评。问好！

7楼文友： 20:40:20 细腻传神的描写，尽显数年前普通列车春运时拥挤的囧状。在我心中，这就是精华之作。顶！

回复7楼文友： 17:4 :58 谢谢韶山老师鼓励。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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