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都市喧闹的小山村宁静安澜

一

茜静静地在院子外的小路上来来回回地走着，没有都市喧闹的小山村宁静、安澜，与小路并行蜿蜒的小溪叮叮咚咚地欢快地吟唱，古筝般的优美动听。草莺在小溪芃芃的水草里“啰啰啰——”的转着歌喉，青蛙和夏虫的鸣叫密雨般地将她包裹。没有街灯干扰的小山村黝黑黝黑的，群山巨人般矗立，被层层群山包裹的小山村，似躺在摇篮里熟睡的婴儿。

“茜，单位打来，要我赶快回去。”屋内传来老公的喊声。

茜立马走进院子，老公正在检查车况。

“前胎没什么气，你能找把气筒吗？”

附近只有两户人家，娘家和五六米之隔的邻居家。

茜缓缓地往邻居家走，她有点醉酒的感觉，心跳加快，血往上涌，脚步轻飘。枫夫妻俩正吃晚饭。

“枫哥，娟嫂，吃晚饭呢。”茜淡淡地说，算打招呼。

“茜回来了！一起吃晚饭！”娟热情地招呼。

枫仍然端着碗怔怔地看着茜，满眼紧张和惊喜。

“娟嫂，车子没气了，你家有气筒吗？我现在要赶回去。”

娟把气筒递给仍在出神的枫说：“你去看看。”

枫和茜不远不近的并排着缓缓地、默默地走着。

走进茜家院子，枫打开的电筒，在前轮边蹲下。看了看，枫抬头，眼神和茜的眼神相遇，两人眼神交织片刻，枫起身，把递给茜，两人指尖相触时，彼此都感觉得到对方的手指在颤抖，不，是灵魂在颤抖。

打好气，老公检查车灯，老公的车灯一直偏暗。

“车灯太暗，高速上不安全，明天走吧。”枫说。

“也好，住一晚，明天早晨五点钟出发，八点钟以前能赶到单位。”

二

房间黑咕隆咚的，伸手不见五指。茜躺在床上，想起了她和枫的种种。

枫大茜两岁，枫六七岁时，枫妈带着他走亲戚，傍晚，他哭着闹着要回家，枫妈怎么哄都哄他不住。回来后，他没进自家的院子，而是跑进茜家的院子大声喊：“茜，我回来了！茜，我回来了……”

枫跑进茜家的烤火间，从口袋里掏出一小块有些黑乎乎的灯芯糕递给茜，兴奋地说：“茜，留给你的！”

茜高兴地接过灯芯糕，小心细致地把灯芯糕掰成两瓣，一瓣递给枫，一瓣留给自己。

枫一副正儿八经的样子对茜妈说：“婶婶，我要把茜娶回家！”

茜妈笑着说：“你一个豆大的娃娃，怎么能娶茜呢？”

“我为什么不能娶她呀？”

“茜要吃饭，茜要穿衣呀！”

枫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说：“婶婶，等我长大了，可以煮饭给她吃，可以挣钱给她买衣服，我就娶她！”

茜妈把枫搂在怀里，眼里闪着泪光笑着说：“枫，那你快些长大吧！”

有一次她看见枫的房间里挂了一只塑料狗狗，风一吹，狗狗不停地摆动。扎着羊角辫的茜不停地盯着狗狗，枫爬上凳子，取下狗狗，递给茜说：“茜，喜欢吗？送给你！”

茜接过狗狗，把它摆放在桌子上说：“枫哥，狗狗一直在那晃呀晃的，它很累。以后，我们把它放在桌子上，让它坐着好吗？”

枫使劲点头……

儿时村里放电影，枫总是早早地挑前排正中的位置摆好凳子，为自己家和茜家占位置。可是，看不了几分钟，他就觉得很没趣，他拉着茜满操场地钻来钻去，跑到投影前用手或脑袋挡住投影的光，在屏幕上投映着硕大的手和脑袋，引得全场一片骚动和骂声……

枫和茜跑到小溪边，用手电筒往溪水里照，发现小鱼静静地浮游在水缓处。枫兴奋地说：“原来鱼儿也会睡觉！”茜小声说：“枫哥，别吵着鱼儿睡觉了，我们回家！”

茜和枫小学一二年级读的是村小。

村小离茜家不过一两百米，可放学回家，枫和茜总是要走个把小时，他们蹲在水田边，看着青蛙卵一天天变成小蝌蚪，看着小蝌蚪的肚子越来越小、尾巴越来越短、慢慢地长出两条后腿、又长出两条前腿……

一年级的美术课上，老师让学生画一个亲人，枫画了一个瘦小的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站在绿油油的红花草上，在画的右下角，歪歪扭扭地写上“茜”。

三年级开始，枫和茜在离山村八九里外的矿区学校读书。春末夏初的一个傍晚，暴雨刚过，溪水浸漫了一段小路，走着走着，水淹过了枫的膝盖、茜的大腿，茜吓得不敢再往前走，枫看了看周围，没有什么可籍帮助，于是他走在茜前面，半蹲下来，让茜趴上去。一个踉跄，两人一起滚进了水里……

嫁给老公后，茜忙工作、忙家庭，她很少想起枫，茜一度以为，她已经忘了枫。

这些年，茜和老公在工作上、家庭上都轻松些了，茜和老公的感情变得不那么单纯了，她感觉老公飘忽不定，难以捉摸。一次意外，她发现老公偷偷摸摸地把其他的女人叫宝贝，要其他的女人想他。

茜倍感孤寂落寞，她时常想起枫，想起枫对她的好。

三

听着公鸡打过几遍鸣后，茜听见闹声，茜赶忙起床。雨很大，哗哗哗地响。如果是晴天，夏天的五点钟，天已大亮了。但此刻，房间里黑黢黢的。茜不想吵醒一家人，没有开灯，她走到窗户边，挽起窗帘。

茜一下怔住了，五六米外的面对面的窗户里亮着瓦亮瓦亮的灯，窗户上投着人影。这个人影，茜太熟悉了，一看便知，是枫的。茜心里涌起一阵久违的温暖。

茜回到家，灯光和映在窗户上的人影在茜脑袋里无论如何都挥之不去，茜变得有事没事的就想回娘家，想找到枫的号码。茜时时劝自己，芳邻的蛋糕，香胜于味，做成的蛋糕，远不及制造中的蛋糕，蛋糕的精华全在烘焙时的香气。天下事大抵如此。

四

一个多月后，茜接到哥哥的，要茜回家一趟。在娘家的两天，茜和枫能偶尔地远远望见对方，茜能感受到枫眼神里的思念和温暖，茜很想走上前，和枫大方地说说话，哪怕不说话，静静地在枫身边站一会儿也行。但茜看见枫，总是有一股力量拽着她赶忙离开。看不见枫，茜会站在窗边，看看对面的窗户，失落地淌眼泪。她感慨，紧紧两堵墙，竟能把她和枫一辈子隔开，只能远远相望。她想起郭沫若的《天上的街市》里的几句诗：“那浅浅的天河，定然是不甚宽广。那隔河的牛郎织女，定能够骑着牛儿来往。”可她不能和枫骑着牛儿来往……

第三天早晨，茜离开。因为车子刚刚起步，经过枫家的院子时，车子速度极慢，茜忍不住回头。她望见枫站在侧面的厨房门口，呆呆地目送车子离开。虽然隔得很远，茜能读到枫眼神里的眷恋和祝福。

茜想起二十年前自己出嫁时，枫隔着院门，隔着车门目送自己眼神，那眼神，既是最纯粹的，又是最复杂的，既是最热烈的表达，又是最深长的沉默，既有无比的幸福，又有无比的痛苦，既如初遇，又如诀别……

枫对茜的目送，也许开始于茜读高中，也许开始于茜读大学，也许开始于茜参加工作，也许开始于茜出嫁。也许，这份目送，会持续一辈子。

这一刻，茜释然。她感觉，隔在她和枫之间的两堵墙，比隔在牛郎织女之间的天河浅的多、窄的多。隔河的牛郎织女，定能骑着牛儿来往，那是心灵的来往。

共 2541 字 1 页 转到页 【编者按】人生就是这样，总有许多无奈。茜回忆起与枫的点点滴滴，总是因为温暖而感动。墙由心生，或有，或无。欣赏佳作，问好作者！【：至简】

1楼文友： 01:19:26 欢迎，期盼新作。 信手三两笔 勿失真性情

回复1楼文友： 1 :11:0 谢谢老师的和欣赏，遥祝老师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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