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阳思亲
文章来源:沧州文学网 | 2020-01-30
秋尽桂花落,菊绽吐芬芳。
南塘荷叶枯,河西秋意凉。
重阳沐老树,芦叶染清霜。
明月照寂夜,把盏独思乡。
重阳思家。
重阳,深秋,万物凋敝,最容易引起人对生命的感怀。登高远眺,穿越时空,遐想家的轮廓。
想念从前那星星璀璨的夜空,想念从前那蛙声如潮的稻田,想念家门口那萤火虫闪闪亮亮的瓜藤和篱笆,想念家的院子和花猫,想念那时的蒲扇和歌谣,想念从前的老屋和村庄,想念住在村庄里的人们…一切的景象,怎能不让人思之念之。
真想回到那旧时光里,回到从前的家乡,能再坐在从前的家门口的那块石头上,看星星,看萤火,听蛙声,听乡亲们话家常。
在这落叶飘零的秋季,我凝视着照片上的老房子,想家之情油然而生。老房子基部一块石头上清楚地镌刻着老父亲书写的痕记:一九八七年农历二月廿八建成。屈指算来,老房子至今已有30年整了。
记忆中的老房子,依田傍水,黛瓦红墙,屋后草垛禽舍,鸡犬相闻,树影婆娑,风吹叶摇,其声潇潇;庭前桃李争妍,瓜果飘香,碧畦葱葱。室内窗明几净,书橱立柜,有三分墨韵氤氲,些许茶香缭绕,一片祥和宁静之家。
那些日子,总是有明媚的阳光,撒进老房子,仿佛告诉我们什么叫光阴似箭,日月如梭。艳阳普照着老屋四周田野河塘的风景,装饰着我少年时光的梦。
30年的老房子,铭记着我们一家兄弟姐妹六人岁月成长的脚步。无论我们奔向何处,它都静穆在记忆中,留给我们回忆的幸福,寄存着岁月、生命、血脉流转的故事。
我们大家庭目前已有38口人之众,在每个亲人的心中,都会有无限的回忆,与讲不完的往事。
遍插茱萸少一人,睹物思人,对老房子的怀念,更引起对母亲的依依回忆。
母亲一生守候着老房子,在家门口,盼望和目送着儿女晚辈们的来来往往;而她,却已永远定格成我们心中最的风景。
2016年春节,母亲80寿庆,当时大家庭36口人在老房子面前合影。
桂花飘落悄无声。抚今追昔,往事历历。光阴流转,曾经的点点滴滴,都幻化成生命的回忆。在老屋度过的时光,关于母亲的一幕幕,今晚,在脑海中巡回放映,一念即暖。
父母与我们六儿女的老照片。
记得小时候,每当逢五逢十的日子,母亲总是去赶集。
她一生不会骑自行车,都是步行三四里赶到热闹的集市,手提着或小车推着一些农产品,带到郭集市场买卖,为交换些家庭必需生活用品。赶集的日子,我们家的餐桌上必然会多两道好菜,放学一到家,丟下书包,就能扒上一两碗香喷喷的米饭,就上鲜美的菜肴。
母亲一辈子从不吃荤菜,仅限于小鱼与鸡蛋,其他任何的猪牛羊、鸡鸭鹅等肉都不上嘴。不吃荤的原因,追溯到母亲的童年六七岁时,当时贫寒,饥饿已是常态。有一回,一次性吃了过量的肥猪肉,可能是吃伤了吧,从此以后再见到任何肉荤之类都不伸筷子。
所以我们家烧好的各种荤菜,母亲从来舌尖不沾,她只吃所谓的素菜,豆腐千层,萝卜豆角的蔬果,庆幸的是还吃鱼虾鸡蛋,所以我们家桌上炖大酱、萝卜干的碟子总少不了。
她就凭着准确第六感觉,为一家人做了几十年可口的饭菜,看着我们吃得津津有味,她的脸上便洋溢着开心的笑容。
我至今仍最喜欢母亲用柴火灶头烧的菜肴,口胃深受她的影响。我至今一直疑惑不解:一个人自己从不吃荤,却能给别人烧菜做到咸淡适宜,口味绝佳,这是何等的心灵手巧;还有,自己一点不吃荤,一辈子却用羸弱的身体承担着那么繁重的家务农活,这又是怎样的艰辛承受。
30多年前,上世纪80年代初,家庭联产承包制也推广到我们家乡。那时我读小学,我们家是兄弟姐妹人口众多的大家庭,父亲在乡村学校搞教育,工资水平低,收入微薄。家务负担必然落在母亲一个人身上,经济拮据,日子过得捉襟见肘。
金秋,是卖棉花、卖谷物的时令,售得一些票子后,母亲便会买些新鲜东西给我们吃,香蕉桔子,油条麻花之类,中午餐桌上自然也会吃到鲫鱼、猪肉这样难得一见的好菜。
印象中,小学放中学后,吃得最欢乐的是,母亲从集市上给我们买回来的大油条,吃得我们一嘴油津津,还使劲儿舔嘴巴,仿佛那是世界上最美好的味道。
母亲是个要强的人,为了让儿女们吃的穿的不比邻里人家差,双肩勇担大家庭的主要农活。
秋天来临,我们家的农作物品种很是丰富,每至收获季节,大豆、玉米棒、棉花、山芋、花生…屋前晒谷场上总是一堆堆的囤积。
宅前屋后,群鸡嬉于菜园竹篱下,肥鸭嘎嘎于南塘清水边,白鹅逐闹于屋后草丛里,还有那木桩上的山羊,圈栏里的猪仔,架扁上的春蚕。
家园呈现一派五谷丰登,六畜兴旺的祥和景象。 逢年过节,常常宰鸡屠鹅,母亲总能将子节日过得热气腾腾。
母亲一生与柴米油盐打交道。善烹煮,能种植。我知道他做黑酱很有一手。三十年前的老家农村,老黑酱每餐都少不了它,烧炒烹炸烩等都用老酱作调料。记得小时候,母亲每年都要做老酱。酱的颜色乌黑,味道诱人,离酱缸两三米远,就闻到酱香美味,让你馋涎欲滴,邨生食欲。
母亲为了使我们儿女吃好一日三餐,盘子里能有下饭的菜,她还在庭前屋后种了许多蔬菜,且能长得肥硕。
为了防止鸡鸭牲畜闯进菜园糟蹋长好的萝卜蔬菜,母亲便在深秋的月夜,冒着寒冷,一个人手里握着镰刀,什么也不怕似的,独自去村子南边的那片五十亩附近(我青少年时期,晚上路过那里心里会毛骨悚然,但母亲从不怕什么鬼怪)下水去砍割河里的芦柴,很快,一大捆一大捆滴着水珠的芦柴,被母亲拖回家门口,为的是给我家菜园竖起一道牢固的篱笆。
夏天雨后的晌午,不必去菜场,母亲也能在自家的园子里整出一顿饭菜,最幸福的是逮只小公鸡宰杀了,与丝瓜烩成鲜美的鸡汤。
母亲到她用心经营的角架边,弄两条丝瓜,摘一把豆角,到门前的菜畦割一刀碧绿的韭菜,韭菜叶子上还沾着零星的泥土和雨水珠。
傍晚,雨后的彩虹挂在天空,童心随之雀跃。屋顶上的袅袅炊烟,妈妈呼唤回家吃饭的声音,萦绕在村口,温暖在心头。
有件很快乐的事是,母亲让我在锅灶下烧火,我便使劲地拉着风箱,一进一出发出呼哧呼哧的声响,韵律有致,劲风鼓进锅膛,里面的薪火燃得旺旺的,插在火叉钳上玉米棒子,被热烈地燻烤着,早已散发出香喷喷的味道,直诱得人人垂涎欲滴。
那一抹抹记忆恰如落花无言,飘渺如梦!
晚秋,夕阳西下,母亲挥动槏子拍打着场上的秋豆。
皎洁的月光下,母亲带领我们兄弟姐妹们围坐在簸箕前徒手剥着玉米粒。
深夜昏黄的油灯下,母亲正用镰刀熟练地切丫着山芋干。
拂晓霜霖的早晨,母亲早起正在腌制萝卜干与咸菜。
冬阳煦照的晌午,母亲在调晒着鲜美的黑酱。
母亲,总是那样忙忙碌碌,一刻难闲。
忘不了门前那棵老槐树,以及老树下母亲的身影,一直浮现在脑海,恰如飘落了三十年也飘不完皎洁月光下的思念。
夏日,雨后初晴,母亲常常与我们一起在村西的河岸捡回些野蘑菇,还可以采一篮子针茎花,甚至在村口的槐树下拾些鲜嫩雪白槐树花…都可以炒一盘可口的菜,或者做些槐花饼。
老家紫色的楝树花,一簇簇,一丛丛,像紫丁香,觉得美极了。
更美的是,深秋时节,母亲带领我们采撷大堆大堆金黄的楝树枣,去卖给郭集供销社收购站的老耿,清澈的郭集河水畔,那有停泊在粮管所河埠口的船,等待着我们运去的一口袋一口袋的楝树枣。
六月六,能吃上甜蜜的炒面,九月九,能泡上沁口的白糕…一碗在手,搅拌时,慢慢悠悠地,美好的时光在碗里氤氲开来。
有一种温暖叫煤炉,有一种幸福叫年糕,有一种亲情叫筷子筒… 唉,过去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
老屋,老妈,永远是我们心灵的牵挂与精神的家园。
岁岁重阳,今又重阳。
尊老孝亲,美德宜扬。
去年重阳,慈母安康。
今岁重阳,母在远方。
枫红苇白,叶落菊黄。
回忆无限,思念吾娘。
2017年10月28日 丁酉重阳。
孙子戴一凡与从孙女戴雨潼。
一周岁的从孙女戴雨潼,在全家福前认着老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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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亲
思亲,汉语词汇。拼音:sīqīn释义:思念父母,思念亲人
寄情
拼音:解释:寄托情怀:~山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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