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散文我为杜公举觞祭酒
文章来源:沧州文学网 | 2019-10-10
杜公者,吾之挚友杜发潮先生是也。其性笃诚而敦厚,操高洁而质清;为人谋而忠且宽,其责已而谨矜;尽职守而勤躬身,居权位而廉且谦;与事业而力索求,登高岗而临远风,涉世俗而踞高境。
概其一生,足见其德高望重也。
发潮公虽撒手人寰时有八载,但他那光彩照人的品格依然历历在目,令人难忘,尤常常在心。我与发潮的结识,当在上个世纪六十年代末。那是我刚到这家单位不久的一天,他要写单位上半年的工作总结,来到我所在的部门搜集情况。我奉命按要求在一张纸上陈列了部门工作要点,送到他的办公室。敲门进去,发潮正在埋头写作,见我进门,满脸堆笑地向我点头问好。我急忙把手中的那张写着简单情况的材料交他。他看后笑了笑说:“要的是你部门工作成绩,做了那些事情,突出的事例”。我初到地方,一切都很陌生,经他这么一说,我很是尴尬,觉得很不好意思。他见我面有赧色,笑了笑说,部队到地方有个熟悉过程,隔一段时间会好的。于是他就和我说起写材料的方法。尽管我曾为领导写过不少材料,可他讲的方法,却十分新鲜,受益匪浅。他那热情诚恳不拿架子的作风,感动了我。从此,我们的交往就多了,也成了无话不说的兄弟加朋友。不久,单位上成立一个与“清理阶级队伍”有关的办公室,领导选中我,从此,我和发潮在一个办公室里工作了。
跟发潮在一起工作,人无猜忌倾扎之忧。特是在那样一个唇枪舌剑的“牢狱”之岁,一语出辙,将会带来囹圄之灾的人皆心口不一的时代,说话做事须特别小心,而万万不可造次。谨小慎微是处世之上策。
可以说,我与发潮在一起,是无话不说的。畅所欲言,言无不尽。他总是受我尊敬的兄长。那时,我们谈诗文,谈书法的居多。他见我爱书如痴,就给我介绍了些书籍让我阅读,还把他手头仅有的一本字帖送给了我。我如获至宝,常常在废旧报纸上练书。尽管酷爱书法,但只是学书初期。他为了鼓励我进步,竟然让我执笔为开大会书写标语或会标。他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杜发潮公,待人宽厚温和,生活简朴,在单位是有口皆碑的。敦实魁梧的身躯,圆盘红润的脸堂,身着褪色的中山装,足登粗布鞋,见人说话总是一副温和的笑意。这是我第一次见到杜发潮的形象,从而深深印在我的记忆里,至今想起他,先进入脑海的就是这副质朴无华的义容。尽管以后收入增加了,生活条件改善了,但他仍一如既往,不奢华,仍然保持朴素的行装。改革开放,人们追求时尚,着装一改青一色的或兰或黑或灰,而变得五彩缤飞了。可他依旧,穿着兰色或灰色的西装或中山装,即使他的脚上,也很少见锃亮的皮鞋。在一些人看来这是顽固的守旧,可实际上,服饰只能说明其一,而不能完全体现现实,但可以看出人的内在素质。形华而质浅,形陋而质深,往往是内在与外在之关系的最辩证的体现。我认为,人不可完全以貌取其优劣,一个人长期受一种传统正规的教育,已形成一种理念,要改变,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如同形成这种质朴性格也不是一朝一夕之功一样。
有一次,我去发潮宿舍,那时我们都是单身汉,时髦的叫法是一头沉干部。推开门进去,他正穿针引线为自己缀补磨烂且颜色褪鲜的衣服。他极认真,一针一针的,缝补得极为细密。针黹活本来是女性灵巧双手的专长,而一个男人家粗大笨拙的手,总不是那么得心应手的,可他却很耐心。一针两针的,虽然针脚不是那么匀称,其缀的线路很直很平展。
七十年代,人们的生活普遍较拮据,即使拿工资的一般干部,也只能有几十元收入,要养家糊口,不简朴节俭断然是不可行的。让干部保持艰苦朴素的本色是政治品格的要求,大家都去追求这种本分,也成了一种时尚。尽管提倡艰苦奋斗作风,但组织上还是常常挂惦着那些家庭生活困难的同志,每年都要给困难职工予以经济上的补助,虽是杯水车薪,解决不了根本问题,但必定是一种关怀,一种情感。而发潮公自在补助之列。可是每当组织上通知他去财务上领取补助时,他都婉言谢绝了。他说:“我能过得去,把钱补助给最困难的同志。”实际他的生活是最困难的。
杜公失之而不悲,得之而不喜,终生以平静的心态处世。他一生勤奋敬业,执着于事业,笔耕不辍。三秦大地,无不有他的足迹。他身为领导,不以领导自居,常是谦和待人。每逢过年过节,他都要到同志家走走看看,聊聊天,拉拉家常。常把同事的冷暖记挂心上。有一年我们同去宝鸡采访,被采访单位知他是位领导,要给他单独开房子,他执意不从,依然和同事同居一室,受到主人的赞誉。就在宝鸡采访时,听说宝鸡站的一位同志病了,自己买了一大包东西邀我看望了这位同志。尽管看起来是些细小之事,可是体现着真挚的人情况味。
部实行记分制,按工作效率奖掖优秀者以达到奖勤罚懒的工效。那时大家的收入都很低。能有额外的收益,也是对不富足的生活是个补偿。大家工作劲头很足。但由于的工作是分口负责的制,有的行业多出,的任务就完成得较顺当;有的行业较冷清,跑口的完成任务难度较大。为了使大家的收益差距不可拉得太大。发潮公每当临近月底,便要翻阅记分卡,见那些负责冷门行业的完成任务差距较大,就有意识地给他派一些采访任务,使他不至于甩得太远。这样做既达到了鼓励先进的目的,又调动了大家的积极性,至今人们谈起杜公之举甚为赞赏,恭敬有加!
公正公平无私无邪,是杜公发潮做人的品格,他的人格魅力,至今激励着我以及那些追求高尚人格的同事和朋友。公从上个世纪五十年代后期走上工作岗位,就以忠于事业的美誉而在供职的单位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且始终如一。作为一名共产党员,他是爱党爱国,克己奉公,忠于党的好党员;作为干部,他处事公平公正,体查民情,率真勤勉,是忠于职守的好干部;作为,他勤奋敬业,尊纪守法,是干一行爱一行的好;作为同事和朋友,他忠厚诚实,和气友善,肝胆相照,深为人敬仰。述及杜公一生,高山可仰,长河可咽。
丙子年公不幸染病住院,我去探视。公卧于病之榻上,见我来也,便欲起身,可已无力。见公病膏已深,深为痛惜,泪含欲溢。杜公仍很平静,柔弱之音,谈事业,谈做人。那时公之子江峰在侧,他一再叮嘱江峰,做人要有高洁品格,做事要精求业务,立心要公,忠志报效国家。公对已不能再赴党的事业深为欠疚。此时,忽又想起什么!急问江峰。江峰答曰,医疗费已报。杜公当及问道:“属于自己交的那部分医疗费,是否剔除”。江峰答曰:“属于咱负担的费用发票已全剔除。”杜公面容顿露悦色,说“这好这好,要公私分明,该自己出的钱,自己出,不可转嫁于单位。”听了杜公的话,我顿然泪下:杜公高洁,穷且愈坚,不坠青云之志。
我想,人生一世,应不患得患失,可患者乃是坠落青云之志。
杜公发潮做人,似苍松挺立,凌空不坠志,风雨显节高,终生献青峰,身老惊风涛。
甲申春挚友晓白为公举觞祭酒,杜兄,安息吧!
共 2700 字 1 页 转到页 【编者按】一篇怀念挚友之作,写得情真意切,全无矫揉造作的成分。挚友深厚的内涵,无私的高风亮节,在作者的回忆中表现得淋漓尽致,真实,感人。好文共赏,荐阅!【:纳兰明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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