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样的怀念在伊甸园漂流散文
文章来源:沧州文学网 | 2020-02-03
别样的怀念在伊甸园漂流…散文。
小时候—喊一声冷。
妈妈胸前就是一团火。
喊一声走不动了。
爸爸的脊背就是一辆奔跑的小车。
长大了—喊一声回家。
妈妈就是村口最先望见的一棵树。
喊一声走了。
爸爸就是送我最长的一条山路。
现在—喊一声故乡。
妈妈就是流在我眼里的泪水。
喊一声亲人。
爸爸就是装在我心中的怀念。
将来—喊一声妈妈。
一家人还会在另一个世界相见。
喊一声爸爸。
从此就再也不会分开。
喊一声周苍林。
李运祥彝。
春风一吹,紧跟着清明就这样又一次来到人间。
春风袅袅,暖意渐增,岁月的年轮不紧不慢地在生命的过往中旋转不休。我无法衡定人生有几许值得珍藏的片段,也不知人生有几许值得铭记的回忆。我身处黑暗的小屋,蓦然启明的灯光触痛着这双眼睛,一幅不能直面的画面永远都无法从记忆深处褪去,它在我的记忆中历经了五十多年的风雨,非但没有淡化,而且愈来愈浓,愈来愈清淅,以致于要拼却这一生的时光,化作盘旋的鹰,永远守候在妈妈身边画自己的圆。
妈妈是1997年腊月二十一走的,我们简单地自设灵堂,从停柩到出殡,前后只用了两天时间。而把家中收拾停当后,离万家灯火的除夕之夜已不远了。山上那座新坟在寂寞的黑夜中承迎寒风,家中,剩我与八十有余高龄的父亲及尚未成婚的妹妹互执泪眼。儿,喝上一杯吧!”父亲用饱经苍桑的从容劝慰我。嗯,爸,儿子也祝愿您老健康!”两个男人,像背诵台词一样说着简短的话语,籍以忘却失去至爱的痛苦。
真的能够忘却吗?与父亲相濡以沫近五十多个春秋的母亲,生我养我疼我爱我的母亲,从旧社会走出来的青春女子,在文革中坚贞不屈拥随农民丈夫,张开羽翼庇护儿子的慈爱母亲,弱不禁风却端庄娟秀的母亲,柔肠万分怜悯情浓的母亲,真的就能走出儿子的依恋与牵挂吗?
不能,这种牵挂源于遇见,在生命基因里与父母相遇。世间一切,都是遇见,就像冷遇见暖,就有了雨,春遇到冬,有了岁月;天遇见地,有了永恒;人遇见了人,有了生命,我的父母大人,我遇见了你们,便开启了我的生命之旅。
我们遇见,是上苍把我当礼物送给了你们,父母无私的爱的养育;经历苦难之后的成长;不断地学习所积累下来的智慧,这都是我们之间的最好礼物。从此,我们就选择了不选择,我们就相依相伴,我想因为有了陪伴就有温暖,就有了亲情,它意味着在这个世界上就有人愿意把最美好的东西给你,那就是时间,那就是爱。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陪伴就成为了一种习惯和经历。
往事依依,旧梦难再。在与母亲相依的日子里,许多细微之事,粘带着浓浓深情,而最令我肝肠寸断的一幕,却是妹妹告诉我的,妹妹说,母亲临终前不停地念叨我,说我怎么还不回来。母亲走前,用她那双不舍的眼,直楞楞地看着土掌房顶的皮柴,一句话也不说,一句也没有说啊!撒手西归。而守候在母亲身边的妹妹,就这样泣不成声地轻轻呼唤着,妈妈,妈妈,妈妈。
据母亲自己说,她八字中有一颗地道的土命,我似乎也延续了母亲,也有一颗地道的土命,于是,天性中我对母亲有一种敬畏,而这一份敬畏,竟在回家探母的病床上成深深的哀痛。从此,这痛就没有离开过我,在震憾的痛中,我再也没有多余的时间奉送别人,我只想陪在母亲身边。
母亲膝下曾有六个儿女,却只留下一男一女,我是男的,妹妹自然是女。工作的原因,我一直在外地工作,四十余年来,与父亲母亲朝夕相处,在邻居的眼里,我的妹妹才是女儿。
妈妈住院治疗的,是妹妹电话告诉我的,而当我知道妈妈终于住院了的时候,在我脸上是洋溢着欣慰的笑容的。妈妈一生不是很在意穷啊病啊什么的。由于体质较单,平常小病小痛常常伴随着她,而母亲几乎是不采纳任何人的建议去医院就诊。这一次坚强的母亲入院治疗,于我来说是一件改天换地的事,也是儿子一定要回家与母亲叙一番,让她老人家俯首告负一回的好机会。
然而,我错了,坚强的母亲在看到我的那一瞬间,泪水夺眶而出,完全没有想象中的言谈平静,举止安然的那一份沉着。母亲此时象一个孤苦而没有找到方向的行者,象一艘癫簸在风顶浪尖上的小船。第一句话就是:我的儿子呀,妈生怕看不到你了…。
天啊!我的妈妈怎么了?那面对群狼庇护幼子凛然沉稳的坚毅那去了?那闪烁睿智洞悉世态的目光那去了?仓促间,我迎着呼声而去,我听到妈妈压抑了几十年的呼声在向儿呼喊。妈妈累了,倦了。那一艘船儿,满载着憔悴,缓缓的驶向人生的港湾。
终于,天使温暖的手开始挣脱希望,掩面而去,医院也不再治疗我的母亲。回家吧!妈妈,您创建的家,比世上任何地方都温暖,回家吧!妈妈,爱在家中等着您。
余下的日子,我把所有的时间都交给了母亲,尽可能陪在妈妈身边,说这,说那。妈妈最钟情的是过去,也喜欢田园生活。就在这不多的时光里,我成了妈妈贴心的小棉袄。指甲长了,儿子轻轻地剪去,身子热了,儿子虔诚地抹去,有痛有痒的地方,儿子倾心尽力地轻捶着,轻抚着。来探望的人总是听到靠在儿子怀中的妈妈最丢舍不下的一句话:我好担心我的两个小孙子…因为那时,她的两个孙儿尚小,大的严重脑瘫,小的才两岁不到。
除夕是人们传说中的一个特殊日子,所以,人们在子夜传承了燃放鞭炮去驱逐旧的迎接新的岁月。夜深了,看着父亲似乎熟睡的脸,内心滚动着恻隐之情,爸爸,今年我们没有放鞭炮,除夕也不知藏在哪个角落,但我深爱的父亲啊!安心睡吧,儿在,除夕纵然会过去,春就要来到,也必须要经了儿这一关,妈妈去了,儿不能再失去您,父亲。
羊有跪乳之恩,鸦有反哺之义。妈妈辞世的悲痛,在我心灵烙下了深深的印痕。从此,胡须与头发开始疯长,由黑渐白。沉默与呆滞形影不离,看破一切与看淡一切的念头开始左右我的生活,邻里惊异了,同学讶异了,连兄长从对面走过,也无法识别长发白须下面曾经俊朗过的面孔上的我,那双清澈的眼睛含带着不解和探问。为什么?为什么母亲要走,为什么可以扔下她最疼爱的人,我不相信,不相信一生让我崇敬的母亲就这样离我而去。我做梦,梦里没有妈妈,我恨自己为什么梦不到妈妈,恨自己当妈妈来到梦中的时候,我竟没有半点伤痛,还原来那样撒欢在母亲的膝下。
逝者如斯!一晃过去了二十年近了,儿在尘世逢迎作笑,浪荡形骸,有些时候差点完全迷失了心性,变得庸俗不堪。无亲可孝的悲哀往往容易使人麻木,儿不想做无情人,更不想让您们在九泉之下还为儿操心掂挂。
天堂还好吗?天堂上面,儿子猜想,一缕缕的清风此时正轻拂着父母的衣角,老人的音容笑貌也变得年轻。在松柏长青的路上,在云遮雾断的山中,在飞瀑流泉的小径,携拥着。我的双亲,您们以善良停驻在青春的时代,你们以朴素收获永恒的安乐,您们以正直享受天堂的悠闲。儿子开心满意地笑了,真的笑了,我的双亲在天之灵,得到了上苍的优待。而我,将循着父母的足迹,快乐无悔地走下去。
去年清明,我记得,我们举家给父母上坟后回到从前的老屋时。我发现老屋的土墙、土屋彻底倒毁,木门、房梁骨架被人抽走,留下的只是几堆土和几块碎渣,但院落的大致结构依稀还能分辨。我们怃然地踏上土堆,推测哪里是门、哪里是屋、哪里是院,哪里是道,哪是床的位置…共同回忆在老屋曾经发生的童年往事。那样子让我想起了房梁下的马蜂:蜂窝被人捅掉了,马蜂们却依旧在老地方久久地盘旋,谁也不肯散去,因为那块地方曾经是它们的家;又让我想起了陶渊明的诗:羁鸟恋旧林,池鱼思故渊。房子毁掉了,但毕竟这块土地曾经刻录了我们太多的身影。
我从土堆里抽出一块疑似母亲曾用过的遗物时,想拿给妹妹也看看,但当我转身时,发现这个俨然已近五十有余的女人,我的妹妹,正在抹眼泪。
父母倒给我们的痛,正流淌着,我们得以整个身体去容纳,尾随其后的还有许多痛,正蒙着面纱,痛点还在原点…此情此景,我也潸然泪下:
小户小民小锅台,土门土墙土屋矮。
白发父母忍饥渴,只为嗷嗷后代来。
今时今日,又到清明时,伊甸园里半醒半醉日复日,父母父母念清明,风不定,人初静,明日思念更满径。
抬头望着星光灿烂的天空,有流星掠过,多久没有看过流星了?流星难道是天的眼泪吗?顿时,我眼里汩汩的泪水止不住,包含涓涓情长,如一梦筑造的七彩虹祥,让心穿云透雾,飞得再高,终归浮云。摔倒在厚土地上,依然是一种喊不出来的殇。那还能在什么时候,能够与父母再度深宵夜话?纵然再有此情此景,也没有可以可以说话的那两个人。可是若有机会与父母聊天,也不可能再有这样美丽的夜晚。这样想着,还是起身回房,在蛙鸣声里香甜入梦了吧?梦中,我想起了父母曾经在田里锄了一辈子草,他们死后,草又在他坟头长了出来。
当我从梦中醒来,我已泪沾巾,把泪写成首词聊表寸心。
江城子 清明祭双亲。
清明山南地北寒。
泪飞扬。
掩情殇。
双冢荒丘,彼岸是何方?
绮梦常临泉父母。
柔荑挚。
语绵长!
醒来清泪渍襟裳。
好凄凉。
好忧伤。
还我爹娘,我是山中狼。
嘶破喉咙肠痛断。
阴阳路。
两茫茫。
未完。
2017/03/23日泪中草记。
游子吟
慈母手中线。
游子身上衣。
临行密密缝。
意恐迟迟归。
谁言寸草心。
报得三春晖。
致母亲。
当我来到这个世界时。
眼睛肯定没有一下睁开。
您用怎样的目光。
看着我呢。
我没有看见。
当我张开嘴巴。
哭叫着要喝奶时。
您是不是匆忙间。
赶紧给我喂上了奶呢。
我不记得了。
但想一定会是的。
一天又一天。
我逐渐长大。
您眼看着我从一个婴儿。
变成了一个儿童。
又变成一个少年。
一直到今天。
这可以肯定。
我永远不会忘记的。
最常说起的有关您的话。
您猜。
是什么呢。
简单。
简单得都不能再简单了。
就是。
妈。妈。妈。
在也不光只在。
我每次委屈的时候。
哪怕就是到了现在。
我也会在跟您。
毫无任何关系的许多事上。
突然大叫几声。
妈呀。我的妈呀。
这样或类似这样一些。
有关您的话。
其实。
若静下心来。
仔细想一想。
我的哪件事会跟您。
真就没有上一丝一毫关系呢。
还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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