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就发生在大家族中间

摘要：德清县城区自古就有“徐胡谈蔡”四大家族，故事就发生在大家族中间。案件发生在清朝道光五年间，德清城区四大家族之一的徐家少爷与后母发生关系并杀死自己原配妻子蔡氏。蔡家得悉真情后鸣官上诉，两大家族利用各自的官场势力明争暗斗，其间所发生的阴谋、冤屈、酷刑、血腥……令人叹为观止。 （一）母子生情

清朝道光五年，德清县城小南门街上有一爿米行，老板姓徐，年近半百，是县内名宦巨绅徐榜眼家的宗族，家中资产颇丰。徐老板经营在外，天南地北，一去经年，家中商务，全部交给儿子徐少爷掌管。徐少爷今年廿四岁，早已完婚，妻子蔡氏是县内蔡状元的后裔，出生官家，书香门第，知书达理，品貌端庄，性格贤淑。徐蔡两家都是县城大族，历来缨簪锦世，秦晋之好，可谓门当户对。徐少爷的生母胡氏，娘家也是城内大族，可惜已在十二年前亡故。庶母倪氏是从城外五都里娶来的，虽说年龄上要比徐老板小十八岁，但羡慕徐家是县内绅商之首，心甘情愿做徐老板的垫房。倪氏今年三十又一，未曾生育，所以容貌更显得嫩相。加之倪氏虽说是乡下村姑，但也是水乡富户的小家碧玉，从不干粗活，所以细皮白肉，风姿卓越。嫁到徐家后，更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养尊处优，更显富态。加上平时穿戴华丽，姿色胜于媳妇三分。

徐老板常年不在家，但少爷不忘规矩，凡米行中进出收支和滚存积金的账目，仍按时定期地报送给庶母过目。每月朔、望两天，一吃夜饭，少爷便拿着账本，到庶母房间里来坐谈近期商情的涨落，利润的盈亏。倪氏虽则也关心商务行情，但从不插手银两收付，故少爷对现银进出，毫不隐瞒真相。而倪氏要取款也明白入账，从不允私帐外沾益。

时逢盛夏，人人穿得单薄，倪氏身着蜜黄色的短袖葛纱，轻若罗帛，薄似蝉翼，更显得风姿卓越。黄昏手执纨扇，烛影摇红，气氛温和而朦胧。少爷夹着账本进来，摊在桌子上，与倪氏侧面而坐，时而低声细语，时而莞尔一笑。少爷忽然觉得，庶母的容貌真是美极了。身着合体的蜜黄色的短袖衫，颜色像蜜蜂那样甜蜜，秀色可餐，两只胳膊又似雪藕般白嫩。丰腴的胸脯，隐隐显出莲蓬上粉红的颜色，一股如兰似麝的淡淡香气，使少爷心神欲醉。他便不由自主自主觑着百褶裙缝隙中微露的大腿发呆。倪氏是过来之人，少爷这种丧魂落魄的神态岂有不知。徐老板终年在外，每年到腊月廿三才回家，今年从正月十八外出至今，忽忽又是四五个月了。闺房寂寞，劳燕分飞也是人生一种苦楚。她不露声色地撩起裙边，露出又白又嫩的大腿说：“你看，这该死的蚊子，昨夜叮咬了一口，至今还有这么大的一个肿块呢。”少爷俯身用手指在肿块上轻轻地抚摸着，也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我那房里蚊子也很多，昨夜没有睡好，还是你这里少。”一边说，一边手指慢慢地向大腿深处滑去，那痒痒的感觉，倪氏像触电似的，心中顿时涌起一股热流。他双眼乜视着少爷，脸上露出一股焦灼期待、娇羞妩媚的神色，脸颊红得像一朵桃花。忽然，她两只臂膊左右扭动了几下：“该死的跳蚤在背脊，真痒。”少爷急忙站起来，“我来帮你搔痒。”他麻利地撩起衣服后摆，顺着光滑的背脊直往上面摩。“往左一点”，“再往右一点”，倪氏一面嗤嗤地笑，一面指挥着少爷的手指。这时，少爷欲中火烧，忽然壮着胆子，搔痒的手一下子越过腋窝，转向胸脯，在那富有弹性的 抚弄起来。倪氏并不叫嚷，也不推辞，一切瓜熟蒂落，水到渠成。一个是深闺久待，一个是初猎桃艳，干柴烈火，似胶如漆。

从此之后，少爷报账的日子由半月改为十天，由十天改为五天，又由五天改为三天。起初是坐一、二个时辰回房，后来索性睡着倪氏房间，在蔡氏面前慌称自己到朋友家喝酒去了。

日子一长，蔡氏也觉察到了。因为一个男人精力有限，既要厚待倪氏，难免薄于蔡氏。女人一旦失爱，便会想到男人移情。

转眼秋深，蔡氏开始缝衣做鞋，她故意将鞋面与鞋底对歪了绱上去，做到一半，拿过去向婆婆请教：“妈，这鞋圈的后跟绱来绱去绱不好，你教教我吧。”倪氏一看，鞋尖歪了半寸，后跟怎么能对得齐？便问：“俗话说，鞋不差分，衣不差寸，做鞋一定要正，你妈没有教过你？做歪了，穿出去别人都会讥笑你的。”蔡氏一本正经地说：“我妈从来没有教我做鞋要正，只教过我做人要正，做歪了难免叫别人说短议长。”说着，拿起鞋子就回房去了。倪氏一听，知道话中有话，心中十分难受，觉得又羞又臊。

一到晚上，倪氏便与少爷商量对策。少爷漫不经心地说：“别理她，如果她敢囔，明天一纸休书休了她。”说着，少爷脱衣上床，两人刚躺下，肉体相摩。恩深似水之际，忽听到蔡氏在门上拍击：“可以回去睡了，看账目看到床上去了呀？”倪氏一听大惊。

（二）少爷杀妻

倪氏闻声大惊，推开少爷。但少爷本是顽劣之人，哪顾这些，他一把抱住倪氏，故意将床架晃得嘎吱嘎吱作响，蔡氏立在门外斥骂，就是不见丈夫出来，觉得悲从中来，抽抽搭搭地哭起来。少爷听到哭声，越想越烦，他猛地腾跳下床，连衣服也顾不上穿，骂骂咧咧，扯开门闩，一手叉住蔡氏的脖子，一手揪住她的头发，从楼上一直拖下楼梯，直骂：“我叫你哭，我叫你哭，老子还不死哩！”谁知蔡氏窈窕弱质，被少爷一叉一拖，已是昏死过去了。少爷正在气头上，顺手从门槛边拖来一只量米的笆斗，砸在蔡氏的后颈骨上，一屁股坐在笆斗上。“叫你去死，省得叫我烦躁！”坐了一歇，心气渐平了，方觉身上一丝不挂。这时，倪氏从楼上走下来，给少爷递上衣裤，一看蔡氏扑伏在地，头被笆斗罩着，忙翻开笆斗说：“你昏啦！要闷死的。”手一拉，蔡氏像只软肚柿子，早绝气了。

倪氏心急起来，“她死了，怎么办？”“哼，死了倒眼目清凉一点，省得日日啰嗦。”倪氏虽说是乡下出生的小家碧玉，毕竟读过几年书，晓得事态利害，连忙压低声说：“快把她背到自己房里去，千万不可声张，别走漏了消息。”少爷这时气也消了，忙与倪氏七手八脚地将蔡氏背进厢楼后房，脱去外衣，装作侧睡的样子，倪氏用热毛巾在蔡氏的后颈骨处喉咙头又摸又抚，热敷了好一阵子，被笆斗口扣压的痕迹才稍微浅淡起来，然后，倪氏将其外衣洗了，晾在栏杆上。少爷闩上了房门，轻轻地从窗口跳出，又将窗上的木闩拔下来插牢。最后，少爷穿戴整齐，就到舅姥家去喝酒洗牌了。

次日上午日上三竿，服侍蔡氏的女佣金花见蔡氏还不下楼，就轻手轻脚地来到厢楼后房，开始是轻轻叫唤，继而是轻轻叩门，但一点回声也没有。又过了半个时辰，蔡氏还未起床，金花便走到内宅告诉老板娘。倪氏愠怒地说：“日上三竿了还睡懒觉，少爷呢？叫阿四到街上去把伊寻来，一吃早饭就逛街。”店内伙计奉命找人，刚到阜安街边就看见少爷悠哉悠哉地在逛街，便嚷道：“少爷呀，少奶奶的房门紧闭，老板娘怕她病了，叫我来寻你。”少爷连忙跟着伙计，急匆匆地奔回家中。

少爷上楼不久又下来了，朝着伙计阿四说：“这羹饭门闩得嘎牢，你帮我去敲开来。”阿四应声拿了把斫刀，敲开窗闩，翻进去开了门。只见蔡氏蚊帐塞得很整齐，床沿下放着绣花拖鞋，只是不作声。少爷一把扯开蚊帐，见蔡氏安然侧卧，身子早僵硬了。顿时，徐家忙乱一团，一面叫丫环呼唤左邻右舍，一面派人报丧。不一会，邻居妇女忙着过来，一面用热毛巾敷软关节，一面换寿衣，盖上尸被，并用丝棉兜把蔡氏的面孔蒙起来。

蔡家接到噩耗，上下悲痛不已。“哎呀，他姑爷昨夜和他小舅子们玩牌，也没有讲起她有什么病痛啊。”一时，蔡家奔丧，亲戚吊唁，邻舍帮忙。倪氏开具七天七夜黄粱忏超度蔡氏亡灵。那年头，年纪轻轻暴病身亡也是常有的事，所以徐家、蔡家、同宗自族、亲戚邻居都没有什么怀疑，何况整尸入殓，都是邻舍妇女们帮忙。娘家人虽然悲痛地揭过盖面帛，也没有发现淤血、乌青之类的疑点，一桩命案就这样过去了。

蔡氏一死，少爷干脆与倪氏同居了。富户人家，深院大宅，伙计在外，一般无事不进内屋，丫环女佣都宿在柱房里。何况少爷风流是夜里的事，谁也不见，故这桩家丑，也无人能知底细。使女佣、伙计感到意外的只是在殡葬之后，少爷破例地发了几钱犒银，说是丧葬辛苦了。

秋老风劲。一天夜里，倪氏房间里的一闩西窗被风吹落下来，天色微明，少爷光着膀子在窗框上装窗户。正巧隔着市河对面的河下豆腐店马寡妇，在楼窗上收千张布，马寡妇一眼觑见，心中不免又羡又妒。“哇呀，后娘儿子好起来啦，真是睁开眼睛污糟糟，阿娘搭个孙子好！”她愤愤地嘟哝着。马寡妇的发现，很快就变成流言蜚语，悄悄传遍大街小巷。

徐老板生意越做越红火，不但杭州有货栈，还在苏州设了庄。姑苏自古多娇丽，徐老板买了幢小楼，纳了小妾，早也乐不思蜀。对家中的倪氏也不屑一顾了。初冬时节，他托人捎来一信，说苏杭两地商务繁忙，今年不再回家过年。

徐少爷接到信，正中下怀，与倪氏的隐私，也渐渐地公开起来。徐少爷的小舅子蔡文瑞也是赏花玩鸟之人，他天天在茶楼酒馆里厮混，有关姐夫的风流韵事流言风语早已灌满耳朵。这几天到马寡妇豆腐店里去买五香豆腐干佐酒，又听到一个小道消息，说是有人听见姐姐死去的那天黄昏，她在婆婆的后楼上哭泣，后来哭声也没有了，第二天便传来噩耗……蔡文瑞回到家，酒气、怒气一并爆发，他捶着桌子大嚷：“我姐姐一定是被姐夫害死的，茶馆里早说得沸沸扬扬了，姐姐住在二进厢楼后房，怎么会跑到后楼去？这里面一定有诈！夜里不明不白的死去，难道我们蔡家的人是这么好欺侮的吗？我要去告状，要官府开棺验尸！”

蔡家小舅子的酒后愤言，竟然让徐少爷泄了心气，他终日提心吊胆，噩梦连连，生怕有朝一日对簿公堂，吃睡不香。倪氏虽说是女流之辈，毕竟老成得多，便向徐少爷献上一计。

（三）移花接木

徐少爷听了倪氏的话，来到县城北界的羊皮兜张仵作的家里，特地请仵作傍晚时到他家里去喝杯薄酒，办点正事。当时，各县都有专门为死人验伤的法医，人称仵作。仵作是县内不入流的小吏，每月领取一份衙门钱。由于是小地方，大案不多，故十分清闲。月俸也低。于是，仵作便有了兼营的职业-----接骨殖。原来江南风俗，人死之后不直接埋葬，先把棺材放在地面上，有钱人家有砌成材亭，穷人家上面用稻草一盖，乡俗称为浮厝。从浮厝到入土，少则数月，多则经年，甚至几十年乃至百年。一般人家，三年之后，便将棺材内的骸骨在冬至前后接入大陶甏，俗称接骨头。有钱人家，看风水，选吉地，开馆接骨，也有的不开馆，直接移入坟墓的，但必须棺材牢固，方才不出“脱底”大事。

闲话少叙，当下徐少爷备了酒席，请张仵作和同宗自族的两位堂兄弟福庆、福临过来就坐。酒过三巡，少爷一本正经地说：“转眼冬至将到，母亲逝世十多年了，至今尚在浮厝，目前请阴阳师看了个好风水，只是山峻路陡，移材不便。所以想在冬至边将她的骨殖接了，特地请大叔帮个忙。”张仵作见是一桩生意，满脸堆笑。“少爷吩咐，不必挂齿。只是每年冬至边，小的总是穷忙，怕一时分不开身。”张仵作呷了口酒，“不知少爷拣哪个吉日？小人不管有多忙，一定尽先安排。”四人酒饭吃了约摸一个时辰，已是戌尽亥初。两个堂弟醉眼朦胧告辞而去。这时，少爷递过一张十两银票：“这点小意思，你先买碗茶酒喝。”张仵作一愣，立即知道其中有故，便说：“现在夜深人静，少爷什么疑难，就直话直说吧。反正大家同住一个城，白鲦鱼吃萤火虫，肚里亮着的。”少爷挪近身子，压低嗓音：“我那小舅子文瑞扬言要告我，说我杀害妻子。其实，那天黄昏我们夫妻俩确实吵了几句，当时我火头上，只是一推，她就掼倒了，头颈骨掼在石门槛上，说不定颈椎骨掼碎了。如果开棺验尸，我岂不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所以趁接骨之机，求你方便一下，免得日后生出麻烦事来。事成之后，白银百两，决不食言！”当下张仵作频频点头说：“少爷放心，开棺验尸的事小的见得多了，如今死者血肉之躯早已腐烂，只要骨头上没有伤损，你小舅子就是告到京城也不顶用。历来官府定罪，也都是重证据而不轻信口供的，只要你一口咬定，任凭蔡家官多如芝麻，也奈何不了你少爷呀！”少爷一听，心里像吃了定心丸，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半，暗暗佩服倪氏想地周到。

冬至期间，天常阴晦，朔风连宵。晚上月黑星稀，旷野墓地上除了寒鸟夜啼、磷火飞飘外，阒寂无声。张仵作喝了二两糟烧酒，带上工具，潜伏蔡氏的墓地，他熟练地将的棺材蝴蝶锭心两侧的空心砖移开，然后撬碎锭心，推开材盖，伸手触摸头颈下面的颈骨。凭着多年仵作经验，他很快就摸出第二节颈椎骨有些扁碎感，便将那骨头取出来放入袋中，然后虚掩棺盖，凑齐砖头回家。

第二天，徐家备了素酒移坟，张仵作早早来到，他麻利地将胡氏的骸骨从脚趾骨接起，渐序而上，装入陶甏，及至安放颈骨时，便将口袋中蔡氏的颈骨调换了。吃了夜饭，张仵作又潜入蔡氏墓地，将胡氏的颈骨放到蔡氏头颅下。然后，又将锭心敲上------原来干仵作这一行的，由于经常开馆，所以锭心是常备之物。当下又用生漆在锭心四周抹了几抹，以保天衣无缝，然后才到徐家领银票。

共 16026 字 4 页 转到页 【编者按】质朴生动的笔触，形象地再现了清代道光年间，浙江德清县城一起杀人案件的发生、隐匿、鸣冤、破案的全部经过。徐、蔡本来都是县城四大家族之一，徐家少爷因与后母勾搭、败露 ，用笆斗砸死妻子蔡氏，从此徐蔡两家交恶。两大家族围绕此案，打官司九年，其中涉及官吏1 0余人，成了清朝历史上民刑案件中的一大奇案。故事一波三折，环环紧扣；官场腐败，秫目惊心；隐匿手段，奇异难识。终究魔高一尺道高一丈，案件最终告破。语言生动形象，故事情节引人入胜。古案今述，意义非凡。佳作倾情荐赏！感谢老师赐稿雅韵，期待老师更多精彩篇章！问好！祝福！【：乐痴】【江山部精品推荐01 01 0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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