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风在人间我的求学之路散文

文章来源:沧州文学网  |  2019-10-07

195 年我高小毕业了。因为解放初期,豫北地区一个县仅有一所中学,升学率只有百分之四。参加升学考试后,在家伸长脖子等了半个多月没有消息,后来得知本村的刘家绪、王振叶等都考上了,我却落榜了。我情绪很低,垂头丧气,只有跟着爸爸干农活了。爸爸说:“咱家分了地分了农具,我一个人也忙不过来,你正好没考上学,安心在家种地吧。”

每天随父亲锄地、追肥、翻红薯蘘、割草等。中午锄地,脑袋晒得发晕,只想到树荫下休息。带一罐水,早早喝光了。有一次,让我给玉米追肥,当时玉米即将甩绬了,中午太阳热辣辣的,钻进一人多深的玉米地里弯着腰用锄头挖坑追肥,本来天气炎热,在玉米棵里更是闷热难忍,满身汗水,裤衩都被汗水湿透了。玉米叶如锯齿一样,把胳膊上、腿上、身上、脸上都划出条条血痕。加之汗水浸渍,头晕脑胀,想呕吐,浑身又痒又痛,真想在地上打个滚,或跳到河里痛痛快快地洗个澡,把身上的痒、痛、热、累统统洗掉。追肥到地头,爬出玉米棵时,一屁股坐到土埂上,也顾不得地上是否有土坷垃、小砖头、麦茬等,仰身躺下,长长地出口气,口干舌爆,两眼发黑,又渴又累,浑身痒痛,那滋味,不亲身体验,难以想象。

真的再没有求学的机会了吗?心里沉闷,回家休息时,爬到小阁楼上,看看毕业时同学们的照片,翻翻读过的课本,心里一阵难过,我多么渴望继续上学读书。

说来也巧,真有喜讯传来。1955年春,元宵节刚过,大哥的好友对大哥说:新乡县刘八庄有个民办高小补习班,教学质量还不错,咱们村的祝运旺、祝天榜准备报名参加,是否与你父亲商量让你三弟去复习半年,到新乡县中学再参加一次升学考试。大哥听到这个消息也很高兴,正发愁我没有求学的机会,现在有这个机会,要劝父亲让弟弟参加。

大哥找父亲商量,父亲不太同意,理由是:“家里劳力少,虽然同意他上学,但他没考上,回来种地正合适,也能帮帮我。他走了,又要花钱,我也没有了帮手,还是在家种地吧。”大哥劝父亲说:“三弟年龄还小,在家也干不了多少活,可是复习机会难得,让他复习半年,也费不了多少钱。给他最后一次机会,再考不上,他没懊悔,让他去吧。”

由于大哥的极力解劝,父亲才免强同意。我高兴地抱住大哥说:“放心吧,我一定好好补习,一定要考上中学。”临走那天,全家都很高兴,母亲和两个嫂嫂给我准备好一条被子,一个床单和简单的衣服、鞋祙。又准备些小米、玉米面、红薯等。大哥借了五块钱的学费,他亲切认真地说:“这次力争来的学习机会不容易,就这一次考学的机会啦,自重。”我说:“我会努力的。”随即找一根木棍,一头是行李,一头是米面和书籍担着,与本村的两个同学前往15公里远的刘八庄上学去了。

徒步去求学,一路虽然辛苦,但很兴奋。赶到补习班一看,不像学校的样子,只是在一个破庙的卷棚下,擺了十几张长短不齐的各式各样的破桌凳。除了本村的学生外,外地起伙就读的仅六七个学生。我们托熟人把学费交给老师,老师说:“这个复习班本来人多,挤不下,你们这么远赶来,不容易,收你们。可是自己要找小凳子挤在后边听课,和其它同学一样,也给你们布置作业、改作业。”

不论费了多少周折,总算报上名了。晚上没有住的地方,我们三人住在卷棚前面的戏楼上。戏楼很长时间无人整理,里面有许多垃圾。台上除了两个“出相”“入将”的大门,后台的后墙上有一个没有任何遮挡的大窗户,屋的一角还露着天。当时刚过春节,虽说已立春,但夜晚还很冷。我们清理了垃圾,抱一些麦秸和麦糠,钻到里边打老通睡觉。三个十几岁的孩子,为了求学,在这里安了家。晚上听着风响,看着星星,冻得半夜睡不着,你一句我一句编了一个顺口溜:

四面通风戏楼棚

屋里夜晚见星星

此处将相出入地

蓬头小子来宿营

天不怕地不怕

就怕夜里刮寒风

麦糠堆里身筛糠

被子窝里被似冰

苦也乐累也乐

因为学习情正浓

把米面和红薯交给做饭的老伯伯,可以吃饭了,虽是粗茶淡饭,但能吃饱。没有菜吃,老伯伯到附近菜园里搞些洋葁腌起来,让我们配饭。

仅半年的复习时间,知道时间紧,内容多,三个人十分刻苦努力。天刚蒙蒙亮,赶快起床,洗漱后,找安静地方,预习当天要讲的课程。将过去学过的,搞不懂的记下来,在课堂上认真听老师讲解。上课时虽然坐在后边的小凳子上,也聚精会神地听、认真记笔记。老师布置的作业,即使天再晚,都要认真地完成,不懂的地方主动找老师问明白,彻底弄懂。教数学的董老师讲课认真,批改作业细心负责,有的数学难题,耐心地讲解,让我们作两三遍。对历史、地理、自然等课程也按老师的要求,认真记录、复习。特别是教语文的李老师,不仅课讲得好,而且要求严格,让我们将课文中好的篇章背下来。那时我会背课本上五六篇文章,如作家魏巍写的《谁是我们最可爱的人》。晚上趁别人不用桌子时,点着小煤油灯,复习功课做作业,到近十点才休息。有时油灯的油烟,把鼻孔都熏黑了,因只顾学习,也感觉不到。

刘八庄是个风景优美的村庄,整个村子地势较高,分前后两条大街,住宅比较整齐。街里到处都有茂密的树木。紧临村的东面和南面都是多年未断水的老池塘,较浅的长满荷花,每到夏季绿油油的大荷叶上爬满了大小不等的青蛙,特别是初夏遇到雨天,它们昼夜歌唱,让人难以入睡。深水处有两三米,里面有不少的野生鱼虾,春夏之交,许多垂钓者前来钓鱼,池塘边上有好多葛花树,每到春天,葛花盛开,那浅紫色、油嫩透亮的串串葛花,在略带湿润的春风中得意地微微摇动,秀色可餐。学校就在村的最东头,与池塘一墙一路之隔,真想趁星期天,爬到树上摘些新鲜葛花,美美地吃一顿;太想坐在树荫下钓一天鱼,玩个痛快……但一想到临近考学,想想大哥的嘱托,想到来求学的不易。只好把想玩的野心压下去,坚持努力复习功课。

经过几个月的复习,各门功课都有了很大提高,特别是作文,在李老师的指导下有长足的进步。七月中旬到新乡县中学参加升学考试,我和闫世芳等几位同学被录取了,从此开始了我的初中、高中六年的学习生活。

在刘八庄的一段求学的日子让我终生难忘,它是我的起跑线,也是我的加油站,现在每每回忆起这段求学生活,心里还热乎乎的。

共 2425 字 1 页 转到页 【编者按】每个人的一生中,总有一些东西深深地留存在记忆的深处。如作者所言及的读书时代,尤其是新中国成立初期,国家教育十分落后,虽然全国掀起了扫盲教育运动,但是,各项教育设施的不完善,农村学生求学的道路还是很艰难。尽管如此,作者和他的同学却非常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学习机会,克服生活和学习上的种种困难,吃粗茶淡饭,睡露天戏楼,忍饥挨冻,却仍然初心不减,坚持学习,最终顺利升学,开始了新的学习生活。这一段经历,在作者的一生中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记,即使过去了这么多年,依然历历在目,无法忘怀。欣赏,感谢赐稿,祝作者创作愉快!【:桑干河】

1楼文友: 17: 0:29 从艰苦的岁月中一路走过来,真不容易,感谢老师赐稿西风,问好!

2楼文友: 19:07:12 谢谢桑干河老师的讲评,我这篇短文是在海牛老师的指正修改下成文的,我很想学习写点短文,但文学知识太差,想写的东西往往词不达意。这扁短的刊登首先感谢老师们的热情帮助,在你们的鼓励下,我继续努力。∵

楼文友: 19:59: 草根老师注重抓取富有表现力的细节,叙述也很生动,好文,拜读学习了。

4楼文友: 20: 5:0 艰苦的求学之路,只有穷人的孩子才有这样的经历,它磨练了人的品质和毅力,对一生产生重大影响,那个年代的人是我们民族的脊梁。感谢老师赐稿西风,加油!

5楼文友: 08:12:56 拜读了老师这篇文,被老师的勤奋刻苦所感动!求学之路是那样艰辛,学习的劲头依然很足。这就是奠定成功的基础!祝老师创作愉快! 岁月静好 海韵7867 29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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